叶承欢淡淡一笑:“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堂和地狱,那东西只在人心中。既然你那么喜欢讲故事,我也给你讲一个,跟你不同版本。”

“哦?说来听听。”

“话说一个武士手里拿一条活鱼问禅师:‘我跟你打一个赌,你猜我手里这个鱼是活的还是死的?’禅师心想:‘如果说是活的,武士就会把鱼捏死。’但明知是活的说是死的,就打了诳语。鱼命和原则哪个更重要?禅师沉思了半个时辰,终于说道:‘是死的。’武士看了看手中的鱼,说道:‘麻痹的,半个时辰前还是活的。’”

德川家兴被叶承欢调笑了,脸上闪过一丝黑气,慢慢的拿起面前的雷切,用手掌轻轻抚摸着说道:“听说过千人斩吗?那是一个武士的最高荣誉。整个历史上,只有一个人完成过,那就是战国第一强兵真田幸村。他的名号就是在战国最著名的大阪之阵中得来,而他的对手则是我德川家赫赫有名的祖先德川家康!大阪冬之阵真田丸击退德川军,但是软弱的淀君和秀赖却向德川求和,导致兵家要地真田丸被拆。半年后,大阪夏之阵真田幸村以十勇士作为影武者,在完成武士最高荣誉千人斩后突进至德川军中大帐,德川家康差点儿被逼剖腹,真田幸村却因为力尽吐血,最终死在他的面前。而家康也把‘战国第一强兵’的称号送给了这个伟大的军人。最后,家康亲手割掉了真田幸村的头颅,他当时所用的就是这把雷切之刃。”

德川家兴咬咬牙,阴森森的道:“这把刀已经沉寂了几百年,今天,我同样要用这把刀割下你的脑袋!”

“哦,原来是这样,看你搞得这么隆重,我还以为你要剖腹请我来当介错人呢。”叶承欢嘴角一扬道。

话音刚落,只听刷的一声,眼前寒光一闪,随后又是刷的一声,长刀入鞘,就好像从未拔出过一般。

德川家兴冷冷一笑,说了声:“有苍蝇!”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他清楚的看到有只苍蝇果然落在德川家兴面前的长案上,被一刀劈成两半!

“一之太刀!”叶承欢一声惊道,没想到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家伙居然已是剑道高手,光是这一手绝技就足以让他跻身顶级境界。

德川家兴面露得色:“没错,这就是剑圣冢原卜传独门秘技:一之太刀!”

日本历史上只有两个人是举世公认的剑圣,一个是冢原卜传,另一个则是他的弟子上泉信冈。

冢原卜传一生出战场三十七次,真剑比武十九次,斩敌有名武将首级廿馀名,实斩敌人达二百廿二名,仅受箭伤六处之外,从未受任何刀剑之伤。

其最为有名的决斗为接受当时被一般认定为有如剑圣的梶原长门。

在关八州的古战录里,清楚的记载了卜传在武州川越和下总的野太刀名人梶原长门真剑较量过。

长门用一把刃长三尺九寸的长刀,不仅轻易地砍下了飞燕、鸭子,而且做多次的切笼、转打。事先指明对手的左手、右手、头部,然后干净利落地砍下来,让人看得毛骨悚然,当时的名气大大超过冢原卜传,也并未被人封为剑圣,而长门却已被认定是具有剑圣资格的人物。

徒弟们听说比武之后非常但心,不光是因为长门是闻名天下的高手,更因为他用的刀实在是太长,便劝卜传放弃。

卜传斥责说:“无知的家伙们。有一种叫伯劳的鸟,是能追着比自己大四五倍的鸠到处乱飞的猛鸟,但碰到另一种还没有鸠一半大的鸟时,就逃到树上躲起来。长门此人虽然武技极强,但还只是没遇到比他自己更强的人。我虽然不怎么用长刀,但剑术道理都是一样的,野太刀本来就是用来砍比剑更远的地方的武器,刀刃不长就没多大作用了。就算被九尺一丈的长枪扎穿了,我的剑也能刺中对方,像长门这样的长刀是无法击败我的。”

就这样卜传佩了一把二尺九寸的剑去了比武地点。

梶原长门也带着他的长刀来了。

两人先是面对面坐定,然后裁判一声令下,两人同时离开座位,同时跃进,相互交错的一瞬间,长门在长刀离卜传头顶还剩一尺左右的时候就被卜传一刀砍死。

据说冢原卜传从学习剑术时便每天拿着木刀对大树直劈6000下,长年的重复练习使得冢原卜传无论是挥刀的力量还是出手的速度都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

最基本的招数便成了最强的招数,这就是所谓的“秘剑一之太刀”!

它融合了一柄剑的三个段位,第一的‘力’是为力量,暗指习剑初期对个人能力的苦练。

第二的‘技’是为技术,暗指习剑中期通过磨练出的武技。

第三的“位”是为精神,暗指持剑者的心态和对生命的感悟,这样才能合天地之气立不败之地。

当年,年少的上泉信冈曾经去挑战剑圣冢原卜传,此时冢原卜传已经九十多岁,带着几个弟子隐居在乡下种田。

两人并没有直接动手,冢原卜传只以一个抽剑的动作,就吓退了上泉。

上泉信冈当即跪地拜冢原卜传为师。

叶承欢面色凝重起来:“据说一之太刀在日本战国时期就已失传,你怎么可能掌握?”

“道理很简单,剑法虽然失传,但冢原卜传平生唯一剑法著作《活人剑》却一直被德川家秘密保留了下来。”

叶承欢点点头苦笑:“看来我今天非死不可了。”

“没错,你非死不可!一之太刀不是无刀取,也不是居合斩,它是日本真正的剑术神流,你可以打败苏我良子,却绝对逃不出我的刀下。”

“好吧,那我死之前能不能见见我的三个朋友?”

“当然可以。”德川带着几分玩味的笑着,就好像在恩典死刑犯一般,他伸出手来拍了拍,背后的木墙竟然缓缓拉开,露出里面的一间密室。

叶承欢赫然看到,三个女人披着一间素白的麻衣,双手绑在背后,跪在一条长案后面,弯下腰去,脑袋贴在上面,只是凌乱的长发遮着脸,看不到她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