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了汽车,电话紧接着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了电话,里面很快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叶承欢先生,听说这些天你一直在找我。”

叶承欢嘴角抽出一丝冷意:“没错,你老小子还是真是狡猾狡猾地,我杀了你儿子,你也一定想找我吧。”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带着几分抽搐的语调道:“谢谢你成全了德川家的荣誉,让他可以像真正的武士一样死在敌人手里。”

“你真的这么想么,那好,我随时也可以成全你。”

德川家兴干笑一声:“我在观光神社等你,等你的还有三个女人,你一定很想念她们了吧。”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满身的火苗子腾地一下窜了出来,“三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除了阿尔巴和灵儿之外,还有一个,那个人十有***就是聂小青。

看来聂小青还是太天真了点儿,以为在德川家兴这条老狐狸面前可以瞒天过海,到头来还是被他识破了。

“你们武士都像你一样卑鄙么,拿女人做筹码?”

“你说什么都好,总之我有必要提醒你,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在十五分钟之内我还看不到你的话,你就再也别想看到她们了。”说着,那边挂了电话。

叶承欢面色萧杀,用中指把烟头弹出车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下落在地上时,他的车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

燕京的早春虽然气温转升,但常是乍暖还寒,尤其是湿度较大,早晚低温,总让人感到寒气透骨,沉重凝冷,有时候比严冬还难受。

燕京的春天是有意被忽略的,一部分被自然忽略,一部分被人为忽略。说被自然忽略是特殊的地理环境形成了漫长的冬季,本来四季分明的气候被强行分割了,有的拉得很长,有的被缩得很短。

而人为的忽略是来自生活的巨大压力,这一点只要往街头一站就能看出,生活在这里的人是不容易的,或者说是艰难而可怜的,拥堵的马路上,机动车在跻,人力车在跻,行色匆匆的男男***在跻。

经商的、从政的、打工的、观光的、寻找机会的,流浪漂泊的等等。

由于他们心中只有正前方,对于身边是否有一束鲜花开放,没人在意;对于眼前是否有一片叶子吐绿,无暇顾及;甚至对于身体被有意无意地蹭一下碰一下,都已不再去理会,为了生计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大境界。

其实燕京的春在就在那脚步下,那车轮间,那纵横交错的目光里,那五颜立色的装束上,那文明守则的行动中。

因此,燕京的春天与其它地方的春天是不相同的,它缺乏明显的界限。

燕京的春天与其它地方的春天是相同的,只是它的颜色,它的声音,它的形态,它的内涵,更多的不是以自然的形式表现出来,而是以人的形式来表现。

是人的高度决定了燕京的高度。

是人的宽度决定了燕京的宽度。

是人的深度决定了燕京的深度。

在燕京感受春天,关键在于是否怀着一颗春天之心。

对叶承欢来说,这是糟糕的春天。

出了市区,直接驱车到了湖洞水。

一条绵延十几里的大峡谷,谷中有湖,山中有洞,溪水长流。

山峰奇秀,峡谷幽险,山林茂密,洞幽水潺。

四季似乎到了这里便停在春天。

可叶承欢却无暇留恋这里的景色,他的时间不多了,德川家兴明显是刁难他,十五分钟要横跨大半个燕京市,还有什么比这更坑爹的。

不过他有理由相信,那家伙为了给儿子报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黑龙会做事从来都没有底限,更何况是对付三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在后山坳子里找到一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群,长长的参道两侧并立着200多个石灯笼,入口处便是在神州难得见到的石造鸟居。

汽车最后停在一处高大庄严的神社前,不熄火下了车,车门也没关,伸手搭在眉头上眯了眯眼,孤零零的观光神社周围一片冷清,没有半个人影,没有半点儿声音,安静得让人窒息!

德川家兴那小子在给自己唱空城计,不过这招一点儿都不新鲜。

抬脚上了台阶,一步步来到那扇镶着锈红色铁片的木门前。

门前整齐摆放的几十双黑色平拖鞋,靠在一边的四把油纸伞,残破的程度看来已无法再利用,却死命维系着那鲜艳的色泽。

两边各有一头高丽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