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所有人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莫名其妙,甚至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正要算起来,这场吵得沸沸扬扬的爆炸案,罪魁祸首是谁,目前谁也说不清,但萧然绝对算得上是毫无干系的。他已经在试着不去打扰冷云溪,在她主持着金贸国际纽交所上市的时候,见过他一直低调而隐忍地站在暗处的人都明白,让他去伤害冷云溪,实在是件不太可能的事。但事到如今,却也正是因为他的“情深”,引来了张先生的动手。

峤子墨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和看一个身边路人一样,连眼角神色都未变分毫。

水牧莲支着下巴,看看这又看看那,灵敏地发现出气氛有些不对劲,在Grantham的怀里扭着身地想要脱离桎梏,却被抓得更紧,险些连气都憋不过来。

而站在峤子墨身后的那四位高手们,简直是忽然嗅到了猎物的狼,眼底恍惚间冒出一种无法言述的绿光,那眼睛如同仪器一般将峤子墨上上下下扫描个彻底,浑身透出一种霸道的狂气。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云溪展颜一笑,对着神色平静的萧然,抬了抬下颚,露出一抹寒潭乍暖的笑意:“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萧然面容不变,眼底却划过一道涩然,目光直直地落在她那双空灵绝世的眼眸上,只觉得,有一种呼啸而过的浪潮更迭而起。可下一刻,他的目光悚然一僵。

Grantham诧异挑眉,却见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云溪的指尖。

那纤细皎洁的十指,如月儿顾芳,若在古代,便是这一双柔胰,便能倾倒一城的文人雅士、千古流芳,可此刻,扣在她中指上那明晃晃的三色戒指,却像是这世上最直白的宣告。

Grantham眼底划过一抹幽深,目光顺着往峤子墨那边看去,却见他风光霁月一笑,下一刻,将云溪搂入怀中,微微侧头,对着萧然,懒懒勾唇:“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转即又低头,朝着怀里的云溪轻声:“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先好好休息一会。”

云中仙人,宠溺至斯,这世上,有谁对着峤子墨那样的容颜还能说上一个“不”字?

怕是恨得饮血自缢,也不愿在这样的人面前落得下风。更何况,是萧然这样傲然绝世的人?

“不用。”这可惜,这一次,Grantham料错了答案。

任峤子墨手心攥得咯吱作响,他的脸色竟纹丝不变,反是淡淡地望了峤子墨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带着几不可见的揶揄。

若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真的那般笃定,何必在人前这般急于宣布所有权?

是因为隐约地猜出他与云溪之前有过那么一段情,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他不得而知,只是,若是因为对方这么轻飘飘一句话,他就白跑这一趟,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是活倒回去了。

硝烟弥漫?

不,真正的情场上,压根不需要剑拔弩张。一言一行,便是钻心跗骨之举。

这两个人,各个都是得道成仙的人精。任你再道行了得,直面碰上,绝不会轻易击破。

然而,这也要看云溪愿不愿意给他们“公平”的机会。

在她这里,峤子墨从来就不需要对萧然有任何“君子之风”,能好言好语地说话,绝对已经算的上是世家风范!

她轻轻地抬起手心,摩挲着峤子墨的脸颊,那一瞬间,空气中忽然被一种暧昧悠然的气氛取缔,上一刻的剑拔弩张似乎是幻境一样,转瞬间消失离去,而她直直对上他的眸,眼底明媚地闪过一丝笑意:“你难道还想明天再看到他?”还明天再说?今日事今日毕吧。哪来那么多麻烦?想想就觉得够了。

话音刚落,一直不动如风的萧然,顷刻间,颓然僵住。

脚步后退,堪堪停在那里,像是被人凭空打了一巴掌,眼神空洞而绝望。

那一瞬,便是年纪小小,不懂世事的水牧莲都看出他的惨然,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峤子墨忍不住轻声叹息。

口舌这般伶俐毒辣,他都不知道该说怀里的女人什么了。可为什么,自己竟会觉得这么爽快舒畅?果然,人都是物以类聚,以前怎么从来不觉得自己看中的女人有黑化的潜质?

“给你十分钟,否则我都直接把你掳回酒店。”到底还是不忍看她眼角露出的细细疲惫。再是头等舱,也经不住那么久的飞行,更何况,她最近少有休息。

“十分钟?你太小看我了。”云溪回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五分钟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