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后,耿武主动先向魏攸和郭嘉解释起为何要找三人一同喝酒的原因,道:“三位将军不日就将领兵出征,从明天开始就会变得十分忙碌,今天的酒宴也算是为三位送行了。”

赵浮放下酒杯,感激道:“身为军人,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征战沙场,现在我冀州外敌窥伺,赵浮恨不能一死以报韩馥大人的知遇之恩,今次出征敢不誓死效命。”剩下的两人也纷纷允诺。

魏攸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郭嘉却故作惊讶道:“耿武大人,你怎可在我等外人面前透漏此等军事机密?”

耿武笑道:“在这里的哪有外人?自己兄弟自当坦诚相对。”

魏攸听了这话却有点坐立不安,因为自到邺城来,任何人都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虽然那是因为一直没有时间想韩馥陈说,但刚刚听完耿武的一番话,不免有一点不好意思,耿武之所以这么对魏攸推心置腹到连三人出征的事情都告诉给他,就是希望他可先行透露自己此来的目的,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连忙道:“奉孝多虑了,还是耿武大人言之有理,在今日这种场合,还有何话不可以说?如今我们共同的大敌就是袁绍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家刺史大人派我到冀州来就是要商讨匡扶汉室,不让袁绍得逞的大事的。天助我汉室,没想到奉孝也在此,若是我幽州可联合冀州青州对抗袁绍,则大事可定矣!”

郭嘉等人听得一怔,没想到原来刘虞派人来邺城竟然是主动来找帮手的。

魏攸看向几人,压低声音道:“我家刺史大人想要正式确立当今皇帝的合法地位,以便断了袁绍的狼子野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

众人心知肚明,现在的皇帝刘协是名不正言不顺,关东诸侯从袁绍开始就没有人把这小皇帝放在心上,像郭嘉和耿武闵纯这些人更记得袁绍曾经想要立刘虞为帝的主张,只不过被刘虞一口回绝,但袁绍这念头就从未断过,而且现在袁绍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一个汉臣所应有的行为。

现在袁绍正在逐渐地向天下摆出一种姿态:皇帝是伪皇帝,当然不能听;刘虞当不了皇帝,自然也不能听;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乃是救世之臣,凡袁绍长剑所向,就是天下的公敌。

哈,幽州、冀州、青州,袁绍倒是想要处处开花啊!

太史慈满怀希望地看着眼前的众人,邵二突然身躯一震,旋即摇了摇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敢确定。

太史慈看在眼里,笑道:“邵二哥有什么话尽管说,对大家有启发呢?”

邵二迟疑地看了一眼众人,才慢慢道:“我不知道这事情重不重要,大概半个月前,我曾见到一个人进到管统大人的府邸,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随后管统大人生病了。”

太史慈觉得奇怪,看向邵二道:“可是邵二哥为什么会注意到那个人呢?”

邵二被问的老脸一红,尴尬起来,搔着头道:“哪天老哥喝多了,和人家的马车撞到了一起,本来责任在我,谁知那个人倒是满客气的,没有计较就放我走了。也是老哥不要脸,仗着酒劲儿,觉得自己还可以在人家那里索要点钱财,就在后面紧跟着不放,后来发现人家进了管统大人的府邸,就在外面守着,结果到天黑,那人一直未出来,自己才要回家的时候,就看见管府的管家跑了出来,大叫‘老爷病了’。”

**在一旁笑道:“邵老二你胆子未免太大了,居然到太守大人那里撒野,就不怕把你抓起来‘咔嚓’了?”

邵二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这事情好险,第二天我醒过酒来的时候都觉得后怕。”

太史慈皱眉道:“老哥还记得那人长得什么样子吗?”

邵二呵呵笑道:“记得记得,那人很客气,老哥我有点那个,那个‘受惊若宠’。”

别人倒无所谓,众御者中有个叫杨三的家伙读过两年书,听了邵二的话酒一口喷出来道:“什么‘受惊若宠’,那叫‘受宠若惊’。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筐,满嘴里叫什么酸,难道为人家驾了两天车还真以为自己就会掉书袋了?省省吧你!”

众人闻言无不爆笑。

邵二回过头去对着杨三喃喃地骂了几句,便向太史慈说出了那人的模样。好半天,才喘着气对太史慈道:“兄弟可知道他是谁?”

太史慈强压住心中的惊喜,摇了摇头道:“这人我没有见过。”

此言一出,众人唉声叹去之声四起,太史慈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啊……那个管他明天喝凉水。他奶奶个熊,大家喝酒。”

这话才说一半时,一干御者无不把眼睛瞪向了太史慈,太史慈这才反应过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怎可能出口成章呢?所以下半句连忙说了个鄙俗不通,最后在“粗”口成“脏”一下。

众人这才释然,只有那个杨三把前半句念了又念,摇摇头道:“靠靠靠,说得真靠靠靠好!”

这些爽快地汉子又开始大喝起来,太史慈却心中有数:邵二说的那个人乃是袁绍手下的谋士,许攸。

看样子这个许攸现在应该还在管统府中,自己到底要如何利用这个有用的线索呢?

太史慈皱眉沉思起来。

“麒麟阁”里一片安静,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魏攸,没有想到刘虞此次派使者来的目的竟然是要确立刘协的地位。

郭嘉的头脑却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想要看看这事情是否有可供利用之处。不半晌,郭嘉心中已有计较,心知如何可使得魏攸完全站在自己这一面,共同对付袁绍。才待说话,却看见坐在斜侧里的麴义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心中一凛,把想要说的话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