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门前,马车安静地停在那里,车盖是大红的厚绸缎,车身围缦亦是同色的江南锦缎,玄铁营的将士侯在车辕两侧,威风凛凛。

“祖母,外头风大您进去罢。”宋弘璟一身蓝边紫底精绣束腰长袍,整装待发。

宋老夫人瞧着他,仍是碎碎交代,“去了自个注意身子,缁城那边冷,衣服带够了么?”

“弘璟又不是去行军打仗,待事情调查清楚了就回来,用不了多久,您且放宽了心罢。”宋氏噙着笑宽慰,也是拗不过每次都要出来送别的老夫人,心里则是清楚早些时候宋弘璟那不要命的拼法,老夫人嘴上虽说支持,可总怕有一日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一直提着心的。

又是好一番嘱咐,宋老夫人才被宋氏劝着回了府内。马车旁余下项瑶和赵玉珠还站着,项瑶瞧着他,想说的好像老夫人方才也都说完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用目光勾勒人,附了脉脉深情在里头。

宋弘璟如点墨般的眸子晕开细碎的笑意,极是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府里的事儿不在一时半会,别累坏身子,看不见会更心疼。”

赵玉珠睁圆眸子,瞧着像被附身了的宋弘璟,默默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项瑶白玉般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嗯,你也是末世之初[穿书]。”借着替他整理衣领的动作掩了眸底的不舍。

宋弘璟似是察觉,轻轻拥了下她,温热气息垂落耳畔,亦是夹杂绵绵情意,“我尽快回来。”

“啧,我说干脆把嫂子一块装行囊里带上算了。”赵玉珠忍不住吐槽。

项瑶羞涩地从宋弘璟怀里退了出来,闻言俏皮眨了下眼,扬首瞧向宋弘璟,“可以吗?”略有些低迷的气氛一瞬被打破。

宋弘璟故作沉吟,“行囊是装不下了,不过心里可以。”

“……”你们这两个秀恩爱的真是够了,赵玉珠捂着小心肝觉得受到了伤害。

然再多不舍,宋弘璟还是要走,项瑶与赵玉珠一道送别,遥遥目送马车渐行渐远,正要回府之际,忽然瞧见街角一辆华丽马车疾驰而来,在门前急停。

和安郡主携着绣水纹八幅青罗裙一角匆匆下了马车,见项瑶二人站着,忙是问道,“弘璟哥哥呢?”

“走了啊。”赵玉珠答道,瞧着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和安,心底暗暗生了一股幸灾乐祸,幸好走了。

和安郡主闻言朝城门方向眺去,只余下一小黑点,再追已是来不及,当下叉着腰冲车夫大发脾气,“赶个马车你都赶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那车夫被责,垂着头连连认错。心下埋怨嘀咕,要不是她出门耽搁,何至于晚了。

项瑶掠过一眼,见她视自己为空气,便也当了空气转身就走。和安郡主恰好回头瞧见,登时指了她背影,冲着还留着的赵玉珠气急道,“她这是什么态度?!”

“……”还能什么意思,你都不给人好脸还指着人上赶着让你羞辱么。赵玉珠心底吐槽完,面上挂了客气笑意,“咱甭理她了,外祖母可一直念叨你,快跟我进去罢。”

和安郡主暗撇了嘴,着丫鬟浣碧从马车里拎了大包小包下来,赵玉珠瞥见,心里一个咯噔。

“正好,我也想外祖母了,特意来小住几日。”和安见她盯着浣碧手里的,上前换了笑脸挽住她胳膊说道。

“……”您这是趁宋弘璟不在,兴风作浪来了罢?

两人一道跨进府,径直去了老夫人的苑儿,老人家瞧着许久没见的外甥女甚是高兴,拉着手儿嘘寒问暖。和安一贯嘴甜,哄得老人家笑不拢嘴,拍着手背道是乖巧。

和安觑了浣碧一眼,后者立马递上了个匣子,打开盖儿,里头搁着根品相极好的人参。

“叔父从长白带回的野参,我特意挑了最好的过来给外祖母补身子。”

宋老夫人笑眯了眼,摸了摸她求夸奖凑过来的脑袋瓜,“和安最孝顺了。”

宋氏在旁也得了一支红玛瑙镶金富贵花开纹钗,赵玉珠则是只镂空雕花琉璃凤血玉镯,就连尤氏都得了一副羊脂玉柳叶耳坠,收在手里极是高兴,暗忖郡主出手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