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远看着刘思淼递来的酒壶,倒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仰头倾着酒壶便是一大口,酒壶端平递还给刘思淼,笑着说道:“好酒。”

刘思淼接过酒壶,看着徐明远却是微微愣神,露出了些许疑惑之色。

“刘大人?”徐明远见此,也是轻声问了一句。

刘思淼这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酒壶放在身旁的地上,笑着摇了摇头道:“见小徐大人这般饮酒,突然念起一位故人,让小徐大人见笑了。”

“无妨,不知可否在此处坐坐?”徐明远听此,笑着问道。

刘思淼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一个位子,笑道:“这院子都是你的,想坐哪里还用得着问人家吗。”

徐明远径直坐下,靠着微凉的石碑,轻笑道:“这院子可不是我的,被人家推到这个位置上来,能不能坐稳还两说,更何况这院子里还有那么些个杂七杂八的人和事。”

刘思淼拎起酒壶喝了一口,扭头看了徐明远一眼,有些意外道:“别人要是你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谁不是春风得意的,进了院子,要是觉得不合意,少说也得把屁股上的三把火烧完了才肯停歇,你怎么就跑到这和我这么个没用的老头子喝起酒来了。”

“三把火咱就不说了,要是一不小心把这院子给烧没了,岂不落了自己的面子,让别人笑话了。”徐明远笑着摇了摇头,又是看着不远处的一颗被微风摇曳着的新竹,淡然道:“这新竹才刚长出来,想要经得起风雨,可不得积蓄力量快些长大吗。”

刘思淼顺着徐明远的目光落在那颗新竹上,沉默了一会,轻声道:“这世上明白人不多了,明白的年轻人呢更是少,陈瞎子从哪里捡到你这个宝,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徐明远笑着看着刘思淼道:“刘大人廖赞了,您老在青龙房呆了二十几年,以后小子还得向您多学习学习。要说这青龙房里,也就您一个明白人,贺鹤赫算半个,其他人天天看着这石碑,又有几人真知道这傲骨二字和傲气之别。”

刘思淼听此,眼中倒是真的有了几分讶异之色,看了徐明远一会,有些欣慰地笑了笑,又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没有再接话。

徐明远也是没有继续说话,靠着石碑吹了一会风,便是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和陛下红脸,现在青龙房里这些个眼比天高的书生,哪个有这份胆气。怕是见了陛下,连腿都打颤,也就只敢和刑部和京兆府那些仗着云台司逞逞威风了。

回了屋子,徐明远依旧看了会那本大事记录就到小隔间里睡觉了,要是天天守在这座院子里过这般日子,还真是无聊啊。

太阳西垂,一声钟声在小院里响起,躺在床上的徐明远睁开了眼睛,出了隔间,把书桌上的那本书重新放到了书架上,便是出了房间。

钟声是青龙房独有的,敲响之后,除了还有紧要事情需要处理的,其余人都可以回家了。

徐明远一出门,众人便是纷纷向他拱手,叫一声徐佥事。徐明远也是微笑着点头,没有多言。

徐明远刚走到门口,陆瑜快步迎上前来,笑着说道:“徐佥事,第一日入青龙房,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