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开动,吱吱声响,连贯着前后,传遍了周围。

李母在一旁瞧着周围的风景,眯缝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突然回头来道:“你们瞧,这里虽然没有什么人,环境倒也是挺好的。”

李清照正躲在相公的怀抱之中温暖入眠,哪里听到母亲与她说话了?

赵明诚倒是睁大了眼睛,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突然听闻岳母与自己说话,当即便点头说道:“哦,是了,这里野外风景,是京城少有的。”

李母忍俊不禁,道:“你看了没有,连向窗外看都没看就胡乱说话。”

赵明诚尴尬,不知目光落向何处,无奈左右环视,看了半晌,好似方才醒悟过来一样,向着窗外瞧上一瞧,这才哈哈大笑,道:“哦,对了,是了,这里环境较京城之内可是好不少呢!京城之内街道繁华,哪里能有这里的青山绿水呢?”

李母叹息道:“是啊,不错。咳咳……这里还是不错的。”

方才赵明诚的突然大笑将李清照给吵醒了,李清照睁开眼来,听了旁边人说了几句,却见到母亲咳嗽的样子,赶紧关切道:“怎么,母亲你咳嗽了。不舒服吗?”

李母道:“我没事。”

李清照伸手去在母亲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又是关切地说道:“怎么,母亲还难受吗?”

李母道:“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皓月这个丫头给我盖了几件衣服,我感觉暖和多了。不碍事的,我这只是路途遥远,因而有些不适应罢了。现在我们行了这么远了,应该快到了。”

李清照听母亲如此一说,这才慢慢回身去,又回到相公怀抱之中。赵明诚与岳母道:“倘若岳母哪里不舒服,我们也好到前面去寻个地方,为岳母拿些药来,补一补身子。”

李母道:“没事的。老婆子身体好着呢。用不着什么药。”

赵明诚道:“那不行啊,只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应该去看一看,免得以小生大。等严重了可就麻烦了。”

李清照不高兴了,随即说道:“什么麻烦了,母亲身体好着呢,不会出问题的。”

李母笑道:“明诚说的是实话,你干什么怪他?”

李清照道:“不过不管怎样。母亲都会没事的。”

李母摆手,很是自信地说道:“那能有什么事情?就算偶染风寒,也是过几天就好了。”

赵明诚道:“那也不行的。偶染风寒,倘若处置不当,岳母你……”

李清照伸手去捂住相公的嘴,与相公说道:“你闭上嘴行不行?”

李母伸手去拍了拍清照的肩膀,与清照说道:“你别胡闹,人家明诚说得对着呢!”

李清照道:“那母亲你哪里有事?”

李母道:“没事。”

李清照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一想,将手拿下来。回头看看相公,又回头过来,钻进他的怀中。

如此过了几日,渐渐离青州近了,天色却有些不好。这日傍晚,天色逐渐阴暗,随即下起了雨来,雨水不大,淅淅沥沥,将路面侵湿了。成了坑坑洼洼的。

皓月在车前掀开轻帘向外一看,又忙将轻帘放下,回头道:“夫人,小姐。赵相公,外面下雨了。”

李母道:“下吧,咳咳,我们快到家了,下雨也没有关系。”

李清照又从包裹之中拿出几件衣服来,披到母亲身上。同时与母亲说道:“母亲坐到中间来。”

李母道:“不碍事的,你看你这个孩子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李清照也不与母亲多说,直接自相公怀抱当中出来,起身到母亲身旁来,将母亲搀扶了起来。李母无奈,半推半就,就随着清照一同起身来,叹着气还笑了笑,说道:“清照你长大了。”

赵明诚也搀扶着岳母,二人将李母搀扶到座位中间来,两边一人一边坐下了。

李清照与相公和皓月道:“你们也都穿好衣服了,天气转凉,可别染了疾病。这个天气,我们又在这里,就算是偶有小疾也是难以承受的。”

赵明诚与皓月姑娘微笑着说道:“嘿嘿,娘子说得对,还是娘子说得有道理。”

李清照瞧着相公那个样子,就感觉好笑,强行忍着笑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于是无奈说道:“贫嘴。”

李母道:“还真的是有一点冷,咳咳……咳咳……”

这一连咳嗽了几声,都难以停止了。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伸手过去在李母后背轻轻拍了又拍。

李清照担心道:“母亲感觉怎么样?”

李母道:“嘿嘿,还真是,老身上了年纪了,这么一点小风都承受不住了。人老了,也不中用了。”

李清照道:“母亲怎么如此说自己,将自己贬低得也太狠了吧?”

李母微笑道:“嘿嘿,还是清照会说话。对,母亲身子骨好着呢,哪里能够有事呢?”

不过刚刚说罢,李母又是咳嗽了好几声。

赵明诚苦脸道:“要是这样,我看我们就去找大夫吧,岳母这个样子,再发展下去倘若积小成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清照道:“你闭嘴,胡乱说话。”

赵明诚呆住了,还觉得自己有理,轻声语道:“我说得也没错嘛!”

李母笑道:“没什么事情,明诚你不必听清照她瞎说,她那是故意给你脸色看呢,你给她脸色看不就行了?”

赵明诚抬头与娘子正视,二人都觉得尴尬,半晌之后,赵明诚这才沉下脑袋,红着脸说道:“我干什么要给娘子脸色看?”

李清照也是红着脸垂下脑袋,随即又是娇气与母亲说道:“母亲不要再说了。”

李母微笑着拍拍明诚的肩膀,随即说道:“哈哈,干什么给她脸色看,你就是毫无原由,也是想给她脸色看,那就给她脸色看。夫唱妇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想怎样,她就得怎样。不是吗?来来来,大方一些,你不必对她有什么谨慎的。”

李清照道:“母亲你在说什么呢?为何要这样教相公?”

赵明诚忸怩了半晌。还是与岳母说道:“算了,岳母不必多言,明诚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做的。”

李母盯着明诚看,看了他半晌,瞧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是微笑道:“明诚这个孩子就没有往这里想过,是也不是?”

赵明诚道:“什么夫唱妇随,都是什么时候的道理,我不知道。这个,那个,这个样子好别扭啊。”

李母笑道:“那好,别扭就算了,我也不强迫你。”转头看向清照,与清照说道:“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