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夫忙道:“嫂子你若还是不相信,便让德夫去瞧着赵兄,以防赵兄跑远了。”

蔡女伸手一拍相公的手,看着他道:“人家洗澡你也要看?”

陆德夫摇头道:“我只是在门外等候着赵兄,并非看他。”

蔡女冲着相公一噘嘴,样子十分可爱,倒将一旁的李清照逗乐了。

陆德夫又看向嫂子,与她示意道:“嫂子,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李清照嗤嗤作笑,倒是不怎么担心了,只与陆兄弟摇头说道:“你不用去,让相公他自己去洗,洗半个时辰,清照便等他半个时辰。洗一个时辰,清照便等他一个时辰。假使他洗得不回来了,那便让他远走吧,清照也不再管他。”

说着话,李清照便又变笑为气,虽然生气不是明显,却也是让人看出别扭来。

蔡女瞧着,便在心中暗暗叹息,寻思道:“看来嫂子还是惧怕赵兄跑掉啊。”

陆德夫忙与嫂子说道:“非也非也,赵兄既然说了要回来,那便定然是要回来的,不会有错,嫂子你也太过慌张了。”

蔡女回身轻轻捶了陆德夫一拳,与他说道:“你又不是女人,哪里懂得离别之苦?”

陆德夫正色道:“德夫怎么不懂了?我虽不是女人,却也是有着柔心柔肠的。那日你离开时,还记得我是怎么追上你的吗?”

蔡女当然记得,一回想起来,便忍不住笑了笑,冲着相公道:“就你没出息。”

陆德夫又摇头道:“非也非也,对女人冷面冷心,并未就有雄心壮志。对女人不依不饶,更未必就是窝囊废了。云儿你若这么说我,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清照瞧着德夫兄弟,只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嘻嘻说道:“看来云儿妹妹一回来。陆兄弟志气也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颓废,而是有了志气。”

蔡女听人家说自己相公,自然高兴。却是不愿意表现出来,而是看着相公,与他娇气道:“我等着你重回仕途那一天,到时候你就封我为夫人,我也跟着你好过。”

陆德夫摇头道:“做夫人哪里有劲?德夫要你做巾帼英雄怎样?”

蔡女冲着他急道:“如此说来。你还是想让我卖力气,你却坐在家中享乐是吗?”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和云儿一同收复幽云,到时候我们可就名垂千古了。”

蔡女看着相公,虽然瞧着他一脸霸气的样子,却还是给他泼冷水,道:“当年高祖高宗都未曾收回幽云十六州,就凭你也行吗?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看孩子的比较好。”

陆德夫正色道:“人家这么说我也就罢了,怎么云儿你也这么说我?德夫最大愿望便是驰骋沙场,让他们北边蛮族不再南下。只是……只是一时未能实现而已。你却来说我的风凉话。”

蔡女微笑,瞧着相公的样子。心里想道:“相公有如此雄心壮志,云儿自然明白,若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他。只是这样的壮志未免太大,不到时候,还是不要随意说出口的好。”

李清照瞧着他们二人一人一句,心里只觉得好玩,倒是将相公给忘记了,当即便插话道:“德夫兄弟有雄心,云儿妹妹你自当支持他才是,怎么还那么打击他?”

一说到“打击”二字。李清照也觉得好笑,不自然之间已经笑了出来。

陆德夫瞧着嫂子微笑的模样,以为嫂子嘲笑自己,更是不愿意了。与嫂子说道:“怎么嫂子你也笑话我?德夫知道,德夫被人家赶出朝廷,那是十分丢人的事情。可是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一年两年,抑或五年之后,我是什么人?德夫可比那些人要强。”

说着话。陆德夫还是一脸的不服气的样子,不禁又是叹息道:“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蔡女微笑,内心更加满意,只是忙伸手去拦住相公,与他说道:“相公不可无礼,你有雄心,只在心里想着便可,不要随意说出来。心虽然比天要高,命却未必如此。”

李清照摇头道:“云儿妹妹何以如此担忧?此处除了我们之外,更无别人。说便说了,还怕谁人听见吗?清照倒是觉得,德夫兄弟日后必成大器。”

陆德夫与云儿道:“云儿你听到了吗?嫂子都这么说我了,你还打击我。哼哼,我不和你说了。”

蔡女一瞧相公倒是生气了,内心登时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和相公欢合之前的日子,那个时候相公对自己爱答不理,可比现在黏黏糊糊的要强。

突然听闻门口人道:“对,德夫兄弟日后必成大器,蔡小姐可是说话有些过了。”

三人寻声看去,却见赵明诚已经换了一个模样,站立在门口了。

李清照当即大喜,忙起身来过去又是一把将相公搂抱住,与相公微笑道:“相公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明诚伸手在娘子后背上拍了拍,与娘子说道:“明诚怕你等太久了,因此才过来,只是我随意洗了洗,换了换衣服,不知道我身上还有味没有。”

李清照摇头道:“没有,没有。”

自己盼着相公回来,却没想到相公这么快回来,他回来就好,至于身上有没有味道,倒是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