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女闻言,心下便是十分气恼了,暗暗着急寻思道:“姓陆的,云儿好心帮助你,却让你这么说教。谁人只将‘朋友’二字放在嘴边上了?谁人对你有意见了?你看不出云儿是对你好吗?”

赵明诚也听到了陆兄弟的话,内心登时再次灰暗,寻思道:“对啊,德夫兄弟说得对,娘子是因为去接我才受了风寒。明诚自家中出来,便拿了家中的盘缠,现在回到青州之内,还是累受了娘子。我与蔡京作对,却是得了什么好了?人家都是夫妻团圆。我倒是与娘子团圆了,现在又成了什么样子?明诚只会连累人。”

心下如此自责,赵明诚自然内疚难平,又见陆兄弟站在娘子面前,与娘子关切不已,自己却躲闪在一旁,自己还是娘子的{猪}猪岛{小}说3W.zHUzhuDao相公吗?

赵明诚内心难受,又寻思道:“算了,明诚站在这里做什么呢?还是远远离开吧。”

这时却听娘子道:“相公,你在什么地方?”

赵明诚忙道:“我在这里。”

李清照伸手在空中胡乱摸动着,与相公道:“我看不见你,你过来与清照说一说话好吗?”

声音越发颤抖,李清照也越发无力。

赵明诚听闻娘子的话,登时心下一紧张,什么难受不难受的,将所有痛苦尽数抛却到脑后,而是与娘子说道:“我在这里。”

随即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满脸通红。赵明诚忙又过去,将陆兄弟挤开,在岳父母面前。一下将娘子的手紧紧抓住,微微笑道:“明诚就在这里呢!”

李清照本来头痛,眼睛微微眯缝,似睁非睁,似闭却又非闭,只觉得双手被相公给抓住了,登时心安。松了一口气道:“相公你在就好。”

说话之时,李清照却也气若游丝,终于没能忍住。将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赵明诚见状,登时两眼一灰暗,忙与娘子叫道:“娘子你怎么了?”

大夫道:“公子不必惊慌。老夫看看且再说话。”

赵明诚满脸沮丧。退向后面去。

陆德夫安慰赵兄道:“赵兄莫慌张,嫂子只是因为昨日去城边而受了风寒罢了,不碍事的。”

蔡女听闻,心下更觉不快,看着赵公子,寻思道:“陆公子你又瞎说什么,李小姐有事没事,赵公子自然会断夺。又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你不觉得你这话十分多余又十分不合适吗?”

果然,赵明诚听罢陆兄弟的话。先是点点头,觉得陆兄弟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不过这话想罢之后,赵明诚内心突然又是一阴沉,寻思道:“是啊,娘子能得风寒,全然拜明诚所赐,若非明诚昨日回来,娘子也不至于到城边去找我。若她不去找我,那她也不会感上风寒。我,哎呀,明诚还不如不回来呢!可是我也不能再回到京城去了。现在来也不是,去也不是,我,我该如何?”

心里烦恼,赵明诚也只觉得自己头痛不已,不自禁蹲下身子来,双手放在自己头脑之上,低下脸去,十分难受。

李格非见女儿正是难受,怎么突然一转眼睛,这个女婿也难受了起来?登时心下阴沉,忙与明诚急道:“明诚,你怎么了?你也不舒服吗?”

赵明诚点头道:“我的头好痛。”

李母心下惊异,怎么女儿头痛之后,女婿也跟着痛了起来?难道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蔡女见状,心下想道:“不好,赵公子定然被陆公子给说到痛处了。”

心下担心赵公子,蔡女就欲上前去搀扶安慰赵公子,却又突然想道:“还是不好,我与赵公子,不好。”

暗自琢磨了一下,蔡女又退回原地去。

陆德夫此时正是话多的时候,见赵兄突然也是难受了起来,登时鼓噪道:“赵兄你怎么了?你头也痛?难道你昨日也受了风寒吗?”

蔡女心下急道:“你怎么老是提昨日的事情,可万万不能再提昨日了。”

赵明诚一听“昨日”二字,心下又是黯然,想道:“是啊,昨日里明诚高兴,娘子却受了罪了。娘子不顾外面天寒地冻,执意要来见明诚,因此才染了病。明诚实在对娘子不起啊。”

陆德夫伸手去搀扶赵兄,由于自己习武出身,力气又大,终究一下便将赵兄拉了起来。

赵明诚被拉起来时,脸上已经泛起了泪花,啜泣声也不由得发了出来。

李格非见状,登时惊讶道:“明诚你哭什么?不就是清照受了一点风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你看你这个丧气的样子……”

看着明诚,李格非不由得便有了一些怒火,又是心生烦恼,只觉得一见明诚那个样子,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李母见状,虽然觉得老爷这话说得过了,不过再瞧明诚那个样子,也却是惹人烦恼,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干嘛动不动就哭泣呢?

不过自己到底也是人家明诚的岳母,对他也不好讥讽言语,还是微笑道:“明诚你是太过担心了,清照睡一觉,下午就好了,到时候你再和她叙旧。”

赵明诚点头道:“好。”

可是只是敷衍说话,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想道:“娘子如今的样子,全因明诚而起,明诚又哪里会宽心呢?娘子与明诚离别而去,整日以泪洗面,终究不好受了。

这还不算,现下明诚回来了,本以为可以和娘子团聚,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却不曾想又让娘子惹上了风寒,如此状况,都是明诚的错,明诚想要对娘子致歉,却又见娘子昏了过去……”

陆德夫见赵兄一脸阴沉。脸色无光之时,便是想道:“赵兄还在为嫂子担心。不过这也正常,嫂子有了事情。赵兄又岂能安心呢?他担心是应该,我陆德夫作为他的好友,理当安慰他一番。”

蔡女趁机上前去,与陆德夫道:“陆公子,你出来,云儿有话要和你说。”

陆德夫一心想着要安慰赵兄,哪里会听蔡女的话?又想了想方才蔡女实在话多。因此干脆不理睬她,而是与赵兄道:“赵兄,嫂子会没事的。你不必担心。”

陆德夫心下想道:“德夫毕竟是局外人,因此如此好心相劝,赵兄想必会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