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加快脚步,心里寻思道:“德夫兄弟怎么回事,他如此接近我,还让我慢一些,实在是不懂事理。清照岂能和他接近吗?”

陆德夫心里却想道:“嫂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怎么能够快步走这么远的路呢?”

心里十分着急,陆德夫又道:“嫂子你慢一些走,前面路太滑了。”

陆德夫出于好心,却让李清照听来,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陆兄弟让她慢行,她却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陆德夫心里急道:“嫂子怎么回事,她这样快行,要是让赵兄弟看到了,那可就心疼死赵兄弟了。”

赶紧追了上去,陆德夫又不好离嫂子太近,只好紧紧跟随在她后面,却是离她有一定的距离。

李清照向后看看,见德夫兄弟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便觉得十分难堪,陆兄弟怎么能够这个样子,他这样又让自己怎么办?人家看到了怎么说自己?

虽然加快了脚步,李清照却也知道自己身子太瘦弱,一旦失足,那便摔倒下去,身子又有伤,还很损颜面。

可是陆兄弟紧跟着自己,自己想不走快都不行。

李清照在心中暗暗责备着陆德夫。

陆德夫心里也是十分急,想道:“嫂子你慢一些,德夫可并未让你快步前行啊。”

李清照快步,却是十分小心,最后小心翼翼终于来到这里房前,喘着粗气,以为终于回到房中了。可是她向屋子里一看,却见房内空无一人,心下寻思道:“孩子呢?皓月呢?”

陆德夫紧紧追了过来,站立到嫂子身旁,与嫂子微笑道:“嫂子你怎么不慢一些?教德夫好生追赶。”

李清照脸色难看,看向一旁,道:“德夫兄弟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清照要回房间去了。”

陆德夫转身看看四周。又是摇头道:“不行,这里是门外,若让谁人听到了就不好了。”

李清照急道:“怎么就非要进到屋子里去吗?”

陆德夫点头道:“非要进到屋子里才行。德夫需要说的话只能让嫂子听到,其他人不可以听到。”

李清照听着陆兄弟的话。只觉得十分荒唐。

陆德夫急道:“嫂子,德夫可是你的朋友,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李清照疑惑,心里想道:“清照自然愿意相信你了,可是你却是这个样子。教我怎么和你说话?”

陆德夫挠挠头,直言道:“嫂子不进去,德夫进去了。”

李清照惊讶道:“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李清照也忙跟了过去。

陆德夫急道:“德夫一心为了嫂子着想,嫂子怎么还怀疑我?”

李清照心里奇怪,忙又问道:“德夫兄弟何出此言?”

陆德夫冷“哼”了一声,又回头去将门关上了。

李清照心跳更加厉害了,忙道:“德夫兄弟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德夫伸手向自己怀中掏去。

李清照满脸羞红。

突然眼前出现一大堆信,李清照疑惑道:“德夫兄弟,这是……”

陆德夫伸手递了过去。道:“这是这些日子赵兄弟与嫂子的回信,都在德夫那里。”

李清照双目一瞪,还有些不相信,盯着德夫兄弟看,疑惑问道:“什么?”

陆德夫道:“信,是赵兄给嫂子的信。都在这里,还请嫂子你自己看看吧。”

李清照接过信来,拿在手中只觉得自己的手小,根本抓不住所有的信。抓此处却漏掉彼处,信都散了。险些掉落下去。李清照向前一倾斜身子,将信抱住了。

快些后退两步,李清照将书信都放在桌子上,满脸通红。双手在信海之中翻腾,随即又随意抓起一封信来急忙拆开看,将信翻开,眼睛不转,直勾勾地盯着书信。

一行行读下去,李清照渐渐不觉之间已经泪洒信笺。嘴唇翕动,眨了眨眼睛,突然浑身一软,险些向前摔落,突然又一站立稳当了,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啜泣了一声,却又露出一个微笑来。

将这封信放下来,李清照又是抹抹眼角泪水,情绪激动,双手颤抖,又是随意从桌子上抓起一封信来,忙打开看,从头读到尾处,泪已将信沾得湿透了。

李清照慌忙惊讶,又忙伸手去摸信上湿润处,轻轻把多余的泪水摸去,将湿润处抹平了,闭上眼睛嘴角洞张,向前一伸身子,将信双手捧住,放在自己怀中,好似是搂着一个无价之宝。

陆德夫在一旁看着,热泪也跟着落了下来,滚滚热泪便犹如江水,一流便是不停了。

抹罢眼角,眼下又是遍布泪水,再擦眼下,眼角又次充盈。不论如何抹擦,陆德夫眼角处泪水就是不断。

李清照搂抱着书信,张嘴大哭,哭中带笑,笑中又带哭,这个模糊的面色持续半晌,她才慢慢睁开眼睛来,将怀中书信拿开,又是盯着书信看了半晌,再次看向桌子上,流着泪笑道:“好,真好。”

回头过去,李清照见德夫兄弟也在居然,终于知道他方才含糊不清,原来是为了要将书信交给自己罢了,并非对自己存有非分之想。

如此一想,李清照心里真有些愧疚之意,陪着好脸色道:“德夫兄弟你怎么也哭了?”

陆德夫虽然流着眼泪,却是微笑道:“德夫看到嫂子的样子,自然欢喜,欢喜至极,便哭泣出来了。嘿嘿,想必嫂子对赵兄思念之甚,已占据心中大半了吧。”

李清照微笑道:“不是大半,是全部。”

陆德夫点头道:“对,是全部。嫂子,原谅德夫,德夫手中拿着这些书信,却没有将之交给嫂子。”

李清照点头道:“德夫兄弟,你不必多说,清照明白,你自然有你的用意。”

李清照看到相公的书信便已经很是欢喜了,哪里还管其他的什么原因不原因的。

陆德夫摇头道:“不。德夫需要说清楚的,其实赵兄寄来的书信都被那个可恶的知州给扣下了。德夫知道那个知州派人将书信尽数给劫住,便胸中气愤,去找他理论。结果还没到他府上,却被一个下人给拦住了,那下人是知州府的人。那知州每次都要看这书信,看罢以后便是大笑几声,随即丢掉。那下人心中有良知。打扫之时将书信偷偷藏起来。结果我去时他便又偷偷将书信给了我。德夫这才明白,原来那知州要嫂子承受相思之苦,与赵兄两地相隔,与赵兄再不相见呐!”

李清照闻言,满脸惊讶神色,忙道:“我只以为那知州只是害我们家人,怎么他还不许我收相公的书信?”

陆德夫道:“嫂子,其实这些远远不止。还有多封书信被那知州看罢之后给撕毁了。”

李清照闻言呆住了,回头看看桌子上的书信,轻声道:“怎么。还有书信吗?”

陆德夫点头道:“却是被那个可恶的知州给撕毁了。那知州开始想必为了不撕破脸面,因此把这件事情压着没说。今日终于撕破脸了,他想说却没机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