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夫又说道:“嫂子。德夫定然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思对吗?”

李清照无奈。只好点头笑道:“是,清照明白。”

陆德夫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道:“还是嫂子真诚待我,德夫愤怒,愤怒这个世界为何不公,愤怒他童贯为何就能叱咤天下。”

李清照无奈道:“不论怎样,我和相公都已成婚,我们父母也都回归往常,这便已经足够了,清照不再奢求去怎么样了。”

陆德夫点头说道:“好,嫂子以为这事情过去了,那德夫却不以为。”

李清照笑了笑,很是尴尬。陆德夫看看嫂子,又说道:“那一次要说罢了也就罢了,可是后面还有事情,这便不能让德夫容忍了。”

李母心知他要说的就是这次了,不过也是好笑,这是自己家的事情,德夫怎样也都是个外人,自己都没说什么,他怎么就抱怨上了?

果然,陆德夫接着又道:“后来蔡京回到朝廷,他还不消停,勾结了章惇要将我们守旧一派都给贬出京城,这还不算,他还要将恩师他们的名字给刻在什么一块破烂石头上,这真是过份至极,无耻至极,也太欺负人了。”

李母闻言,脸色登时大变,忙向下按手,示意陆德夫不要再说了。

陆德夫见状,以为自己说的十分正确,因此更加大声了起来,直言道:“为什么……”

一面说着,陆德夫一面仰面,都要站立起来了。

李清照忙将他拉扯住,向下一拽,又拽回到座位上去,忙说道:“德夫兄弟切莫再说了。”

陆德夫坐下来,心猛然直跳,还在方才激情澎湃之中,仍未得平静下来。

李清照忙与他道:“德夫兄弟你不能这么想事情。”

陆德夫道:“那该怎么去想?事实如此,这事情不公平,德夫心中难受,不吐不快。”

李清照却是没有了办法,心里想道:“他倒也是一个直爽的汉子。”

陆德夫随即又说道:“我本以为,自己通过读书考取功名,便可衣锦还乡,为民造福,却不想努力来到太学之中,却见了朝廷中的这些事情,蔡京童贯,都是小人,他们这样,如何让朝廷清明?”

说着话,陆德夫又挥拳,这次却是重重地在桌子上捶了一下。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见此情况,都有些害怕了,不过还是平复情绪。李母心里想道:“看来这种想法早已在德夫心中酝酿已久了,若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如此暴躁呢?”

陆德夫也不管她二人怎么样了,只觉得内心的事情不说出来憋屈得慌,因此又道:“我们一路上回来,嫂子你可知道,恩师和伯母他二人又是如何想你的吗?伯母只因自己家庭衰败,与赵家无法再相提并论,因此害怕她去看了你就堕了你在赵家的身份,含泪忍痛,这才没有去看你。”

李清照闻言,转头看向母亲,一股热泪又流了出来。

陆德夫接着说道:“这也罢了,如今连嫂子你也被贬了回来。他蔡京童贯,是要斩草除根呐!逼得嫂子在路上生产,虽然蔡家小姐救了你……”

话到此处,陆德夫又不愿意说蔡小姐了,而是跳过她又接着说道:“嫂子在路上也吃尽了苦头,现在能得保全身子回来,就已经是大喜了。嫂子,你都不觉得悲哀吗?”

李清照点点头,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陆德夫又接着说道:“回个老家,若能安全回来,都要庆贺,那这日子还过成什么样子了?”

李母道:“话并非这么说的,德夫啊……”

陆德夫说到心头酸处,突然又是心情灰暗,也不管伯母如何说话,只顾自己说道:“早知世事如此残酷,德夫还去混什么?说不得哪一天就被谁人给害了。如此世道,不去也罢,不如学习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得好。”

李清照无奈,心里想道:“德夫兄弟竟然如此消极,清照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只觉得她是一时生气而已,却不知他成了这个样子。”

陆德夫突然又是一声叹息,道:“并非德夫愤世嫉俗,实在是事实如此,德夫岂能不说?有事不说我憋屈得慌,今日德夫就说了,或许隔墙有耳,那就让那个人去朝廷告我吧,德夫本来也没有官位,大不了这个太学不上了,我回乡种田去。”

李母忙与他说道:“怎么就隔墙有耳了?这里除了你我还有清照三人,更别无他人,德夫你放心,你别那么想。”

一面说着,李母一面眨着眼睛,伸手去抹眼泪,心里叹息道:“德夫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他内心得装着多少事情啊?一个小小的孩子居然有如此想法,实在是可怜。他正值意气风发之际,应该学习李太白的豪言壮语,而不应该学习那个五柳先生。”

心里念叨着,李母又是叹息一声。

陆德夫听闻,又转头看向伯母,问道:“伯母也觉得世道不公而叹息是不是?”

李母听闻,又觉得有些好笑了,德夫此言,又叫自己如何回答?”

想了一想,李母点头道:“德夫你说的话很对。”

陆德夫愤怒的眼神之中又露出一丝欣慰,道:“德夫以为,除了我这世界上再无人这么想了,原来还有伯母。”

李母又是面色难看,心里却又不知应该如何来说了。

陆德夫道:“这个世界究竟如何,还请伯母示下。德夫好生烦恼,心里好想去与同窗们共谈天下事,却又对现在的事情悲愤交加,因此矛盾,真不知道世间是清明还是污浊。”

李母心里想道:“德夫内心刚正,这个想法却是要不得的,老身需要去与他好好谈谈。”

因此李母想了想,又问道:“德夫,你真的要问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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