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挺之大声喊了几声,这才将几个下人喊了过来,一时心急,对着那些下人喊道:“你们方才哪里去了?”

那几个下人都道:“老爷家事,我们不敢偷听。”

赵挺之也不与他们计较了,看着儿媳昏厥的样子,心里焦急,真怕儿媳会出什么事情,因此忙对那些人道:“快去叫来大夫。”

那些下人见状,忙点头称是,转身去了。

待将大夫叫了上来,赵明诚和赵母已将李清照放在了床上,侍候在一旁,焦急等待。

大夫走过来,赵明诚道:“前辈快来看看娘子怎么了。”

那大夫是个老者,被称作“前辈”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况且赵家公子能这样称呼自己,自己也是十分欢喜,忙点头道:“我这就过来看。”

赵明诚起身让开地方,看着大夫给娘子把脉什么的,心里想道:“事情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多时,大夫起身来,与众人道:“她急火攻心,因此晕厥,没有什么大碍。”

众人听得,这才放下心来,都问该如何做,大夫道:“安心静养就会没有什么事了。”

赵明诚谢过,赵挺之也称谢,赵明诚却对自己父亲怒目而视。还好赵挺之并未注意。

待将大夫送走了以后,赵明诚将门关上,守在了门前。

赵挺之见状,忙道:“怎么,你不让你爹爹你母亲回房去睡了吗?”

赵明诚道:“娘子在里面静养,谁都不能打扰。”

赵母心知儿子爱惜自己的娘子心切,虽然觉得他这做法还稍有对的地方,却是觉得他将自己父亲母亲拒在门外,这又是什么道理?

不过也知道儿子对儿媳的爱意已深,赵母只是轻声说道:“胡闹,你爹爹要睡,你怎么还拦他。”

不过话到这里。赵母不禁羞了,忙道:“儿媳在里面,我们又怎么能进去?”

赵挺之虽然愤怒,在自己家里。还没听说谁人能将自己赶出来的,不过也没办法了,儿媳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又能怎么办?

叹息一声,赵挺之道:“随便找个地方去睡。不用打扰儿媳。”

说罢,赵挺之直接转身远去了,赵母左右一看,也跟着自己的老爷走去了。

赵明诚回房去拿出湿毛巾在娘子脸颊上擦了又擦,这才做罢,端着盆出门去,见皓月来,便道:“你照顾小姐,怠慢不得。”

皓月忙点头道:“听赵相公的。”

赵明诚又顺着方才父亲母亲走的路找了过去,沿路问下人道:“老爷夫人何处?”

下人一指。赵明诚顺着指处走去,走到客房之前,正见家父家母在屋子中来回踱步,便着急过去,走到门口,对爹爹道:“父亲,明诚有话要说。”

赵挺之正心烦,却见自己儿子又来,惊讶之余,又加紧张。忙说道:“你来做什么?我和你母亲都过来到客房住了,你还不满意吗?”

父亲这话,显然是对自己和娘子的行为不满了,不过自己此时却不这样想了。对爹爹道:“爹爹,明诚有话要说。”

一面说着,赵明诚一面向屋子里走去。

赵母过来,对儿子道:“你都给你爹惹下这么大的祸患,你还觉得不够吗?”

赵明诚摇头道:“母亲这么以为,明诚却不这样以为。”

赵挺之道:“以为什么?以为什么?夫人不要拦他。让他进来说话。”

赵母对着儿子一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了。可是儿子并未多加注意她,她无奈,只好叹气走开。

赵明诚大步走进屋内,站到父亲面前,正好像白天时去求家父一样。

赵挺之冷声一哼,道:“怎么,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别无他求,还请家父救一救恩师吧。”

“恩师?”赵挺之问道:“你怎么还管他叫恩师?”

赵明诚道:“当然了,他是明诚的岳父大人。”

赵挺之道:“你爹爹我今日可是对你忍了很长时间了。你说,你不好好在太学府中待着,回来做什么?”

赵明诚道:“爹爹又不是不知道。”

赵挺之一瞪眼,道:“我知道什么?”

还不等明诚回答他的话,他便又说道:“哼哼,好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你娘子有什么事,你就算抛弃了学业也要回来看看的。”

赵明诚道:“家父说的哪里话,明诚也是想念家父家母的。”

“胡说。”赵挺之一瞪眼睛,对着儿子说道:“你一回来就奔你娘子去了,又哪里来看我和你娘了?”

赵明诚道:“可是,母亲,你也替我说说话。”

赵母道:“你今日可算把你爹爹气得够呛,我还怎么替你说话?”

赵明诚道:“明诚哪里气你们了?”

赵挺之道:“你还没气我们?你一回来,就去求我。达官贵人可都在场呢,你这个样子,又叫我怎么办?你可是让我丢了人了。”

赵明诚道:“父亲,恩师的事可是大事啊。”

赵挺之道:“怎么,你父亲的事就不是大事了吗?你父亲可是当朝的宰相,位极人臣,你不替我高兴,反而来搅局。”

赵明诚道:“爹爹拜相,明诚自然是高兴的了,可是你又知道,恩师此时正在家中收拾东西呢,时间不多了。若爹爹再不去求皇上,只怕恩师就要出朝廷去,从此再不能回来了。”

赵挺之瞪眼道:“你急什么?”

赵明诚将脸憋得通红,眼睛瞪大了,几欲口水四溅了,与父亲争辩道:“恩师就要被贬了,明诚怎能不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