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相公远去的身影,李清照双手捏紧了,随即又慢慢松开,眼波横目,泪洒前身,待相公走得远了,她还掂起脚尖,将脑袋伸向前方,左右看看,直到相公走得远了还依依不舍。

落下后脚跟,李清照还左右晃悠着脑袋,心里想着相公的样子,笑容。相公的一动一静都在李清照心里浮现着。

现在相公已经远去了,李清照独自站立在原地,空自含情,还有些许不舍的样子。

低头自我安慰,李清照心里想道:“之前我与相公还经历过永别的事情呢,那时候也没有怎么,现如今相公怎么只去一个太学府,自己便依依不舍了?哎呀,李清照,你不必太过留恋了,过了几日相公再回来,你再与他诉诉相思苦便是了。”

心下这么一想,李清照倒是释然了不少,长呼一口气,她将双手自然垂下,手松开,眼睛却还忍不住要向前看看。只见前方只有行人了,她还是左右轻轻晃悠着脑袋,好似再一仔细看看,自己就会看到相公似的。

她终于还是没能看到相公,于是自己心里又在安慰自己道:“相公已经去了太学府,我也不用这样思念,更加不用担心,有什么呢?回去算了。”

将脚一转,李清照就欲转身回去,刚向后一看,却又停住了脚步。李清照又转回身去看了看,见过往的行人,仔细辨别一下,终究还是没有相公。

李清照的心又一次低沉了下来。她再一抬头,感觉眼前这个人好生面熟,可是再一仔细看看,还是个陌生人。

此时李清照听到身后妹妹喊道:“小姐。”

李清照一转回身子,忙道:“什么?”

是皓月在喊她,皓月道:“我们该回去了。”

李清照低头沉思,很是随意地说了一声:“哦!”

眼望空处,心也不在这里,她慢慢向回走去。突然又被皓月妹妹给搀扶住了胳膊。她再一仔细看,见自己已经到了妹妹这里,而从自己方才那个位置到这里,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

皓月看着小姐。认真试探着道:“我们该回去了。”

李清照也不多想,点点头,朝着府中走去。

今日这上午下午,李清照都没有一点精神头,左看看。右看看,院落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她不时地抬头看看天,只觉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又不时地低头看看地,只觉得地面依旧,就是自己的心无法依旧。

什么都不看了,干脆将眼睛闭上算了。

可是将眼睛闭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清照自己在院子里待着没有意思,又回到房间之中,左右看看,还是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

突然将目光定格在了前面的床上。墙上。一个大大的喜字在眼前,李清照内心又是欢喜,这个喜字,就是给自己用的。

自己的人生大事,已经解决了,而且自己嫁给了自己仪心之人,这可算是自己最开心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自己还愁什么呢?

李清照大步向前,走到床边去慢慢坐了下来,向着墙上的喜字看去。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喜字,脱了自己的鞋子上床去,手也忍不住伸出去在喜字上摸摸。

回想着与相公的春意纯情夜晚,难乏难寐。真叫人有一种想说又说不出来的快意感觉,那感觉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梦不知处。双手紧抓,抓向空处,都是感觉有一种力量在自己心里,在自己身体的每一处。

李清照伸手不禁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之间。甜蜜微笑,眼睛看着墙上,心早就跑到别处去了。

突然一眨眼睛,李清照心里道:“那种男女之事,岂是我一个女子家家都能胡乱思想的吗?”

脸一红,虽然周围没有别人,她也觉得臊得慌。于是赶忙下床去,将鞋穿上,整整自己的衣衫,李清照正色小声自顾自地嘀咕道:“不能乱想,不能乱想。”

慌忙又出门去,李清照左右看看,见四周没有什么其他的人,有下人也都是匆匆而过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这里。

李清照心里想道:“想必明诚在家里面也只是一个读书的老实公子,不与他人胡乱贪玩吧。若不然,这些下人们也早就过来了,这屋子也不会这么冷清。”

再一转念,李清照心里道:“这样子也好,没有什么人了,我和明诚一起,二人世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心一松,李清照倒将自己方才心里想的事情给忘记了,于是转身回到屋子里去,将门关上,再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坐在椅子上,李清照无意之间看到桌子底下有个书本之类的东西。她俯身去拣,翻开一看,第一页是一首诗,是东坡公的诗,诗中“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字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李清照只觉得浑身一颤抖,又想到了成亲那晚上的风流事了,俏脸再次一红,原本已经平稳跳动的心这时候又是剧烈跳动起来。

说不相思,又如何能不相思呢?说不害羞,又如何能不害羞呢?

李清照内心想着自己与相公的见面场景,又想着自己与相公的你浓我浓,又是兴奋,又是害羞。

不过相公毕竟是去太学读书去了,自己再要留相公也是无礼之举,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当街拉着相公的手不放,那成何体统?

想到这里,李清照笑了出来,歪歪斜斜地耷拉着脑袋,这个时候特别可爱。

一噘嘴,李清照心里娇恨道:“相公你走便走了,我又不在乎你,你迟些回来那才叫好呢!”

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李清照聊以自我鼓励,举起拳头来,示意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相公。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刚刚举起拳头来,李清照便立刻觉得有些空虚感觉,于是再次无力地将拳头放下了,空虚着望着空处。

“这怎么可能呢?我心中的相公模样如何也挥之不去。”李清照一撅小嘴。急着又想道:“明诚,你究竟有何魔力,竟能让我这个样子?”

俊杰何处去寻觅?知音又在何方呢?难道就是自己心里这一个呆头呆脑的赵明诚吗?

还真的就是他,无论如何也变不了了。现如今自己独自守着空房,就在这里等候他了。

连个玩乐的人也没有,喝茶?独自喝茶吗?那有什么意思?

看画吗?两人的画像一个人看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