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蔡女并未多言,而是叫马夫将马车赶至京城内,行到了李府门前,蔡女道:“你先别动。”

蔡女向下一跳,道:“里面能活动的出来几个。”

守门的人并未动弹,却见府内突然窜出来几个人。

蔡女一看,冷言说道:“哼,跑得挺快啊。”

紧接着府内出来那位公公,连声说道:“哎呦,这不是蔡小姐吗?您一天没在,小的们心里都很忐忑啊。”

门卫紧接着也跟着附和道:“是,小的们都很担心。”

蔡女说道:“少说废话,将李小姐抬入府中去。”

那些人首先惊讶,随即都点头称是,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几个人将李清照和皓月二人搀扶着进了李府,此时已经是天色近暗了,府中院内却还不停声音,斧劈刀砍之声不断,院子都快要被人给拆卸完了。

李母在房门前苦苦等候,突然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扶了进来,连忙上前,说道:“清照你怎么了?”

快速走到李清照面前,李母一把抢过来,自己将李清照给搀扶住,看着她一脸残土,又看小女全身上下都是脏乱不堪。

李母一面将李清照搀扶进屋中去,一面流着眼泪说道:“我一觉醒过来,你就不见了人影,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还穿着男儿装啊?”

虽然略带斥责语气,李母还是小心翼翼将李清照放到床上去,又说道:“清照你怎么样了?”

突然“呀”的一声,李母道:“清照,你的脚怎么了?”

蔡女说道:“她受伤了。”

李母看了蔡女一眼,却又将头转了回来,看着小女,温柔地与她说道:“你今日去了哪里?”

李清照身子虽然虚弱,可是坐车休息了片刻,她也恢复了一些。因此摇摇头说道:“母亲,我今日去送赵公子去了。”

说着话,李清照看了蔡女一眼,蔡女好似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点头转身出去了。

李清照心里奇怪,怎么感觉自己和蔡小姐心有灵犀似的。蔡小姐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吗?

心里一想,李清照又问道:“皓月,皓月哪里去了?”

这时只听有人说道:“皓月在这里。”

只见皓月拖着疲惫的身子瘫软在桌子旁,用力站立着。却不敢坐。

李清照忙说道:“你快坐下来。”

李母也示意皓月坐下来,皓月这才一放松,将身子一软,瘫倒在桌子上了。

李清照随后将自己如何追赵公子车的事说了,不过只是客观叙述而已,对于自己为何追车,李清照只道是自己用情颇深所致,而并不提自己与蔡小姐的诺言。而她却说蔡小姐尽力将爹爹救出来。

李母知道以后,母女二人又是痛哭,相互之间顿时觉得没有了依靠。此时只能等待爹爹回来,以后再做打算。李母甚至想到若李格非回来,自己一家人再回青州老家,一辈子不再来京城了。

母女二人都怕了君王,伴君很是可怕,若稍微掌握不好,命运仕途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母心里想道:“不知那蔡小姐的话是真是假,我只希望格非能平安归来。到时候是流放是罢官我们都认了。”

李清照在家中吃了些东西,休息了一日,待休息得好了。这才去洗漱更衣,之后又休息了多日,方才缓回身来,不再虚弱疲惫。皓月自然一样。皓月受小姐的恩惠,吃好饭沐浴香气,更了李清照的衣服。自此以后,李清照待她更加亲密了。

八月已末,李清照在家中等待了多时,始终没有家父的消息。也始终不见蔡小姐来,李清照心里难以按捺得住,意欲找蔡小姐问个明白,无奈自己脚上有伤,行动不便,再有一个,守门之人也是严厉如旧,不让胡乱出行。

李清照无奈,只得整日坐在府中独自欣赏园中余景。

蔡女自上次来是与那些人说不让李府的下人再去干活拆除园子,可是那日之后,第二日那些人便又逼着李府的下人干活。李家人又无奈,只得忍心看着自己家的下人受这等罪。苦口难开,又向谁开?

那公公一开始倒是还收敛,可是蔡女一走,那公公便又回归自己本性来,呼来喝去,整日在李府中耍着威风,看哪个李府下人不顺眼,便骂一句,踹一脚。李清照上前阻拦,却被那公公无情推开。那公公放下狠话来:“我敬你是大家闺女,这才处处忍让与你。若再教咱家生气,咱家就不管你是谁了。童大人有令,本公公可以随意在此打人杀人。”

那公公将最后四个字说得很重,因此李清照不敢再多嘴了,每日只盼望着爹爹能回来替自己家人讨个说法,可是无奈一日复一日,又过了多时,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这几日来,府中几座房屋尽数被拆除。那公公想道:“没能定了李格非的罪名,我还是收敛一点得好。”

因此拆除房屋的进度这才慢了下来。

这日清晨,李清照起身来,却无心用饭,与母亲请了安后自己慢慢走到了后花园去。

李清照泪眼看着后花园,轻声说道:“还好,这里没有被拆。”

这时只听身后有人道:“小姐,你脚上的伤好些了吗?怎么走这么远的路?”

李清照也不回头看,却微微一笑,道:“脚上的伤算什么?养了这么些时日了,也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