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与李小姐神情相对,二人眼波之间,已有了相互的诺言。

又是过了许久,二人相互鼓励,相互和颜,渐渐的,天色渐暗,夜已深沉了,赵明诚难以割舍,却是不得不走了,对着李小姐深情道:“感恩李小姐的深德,明诚永记。圣上开恩,只将我们流放,却说我还可以再考功名求取上升之路。李小姐,你等着我,你等着我。”

赵明诚说着话,越发得满脸深情,浑身发抖了。

李清照心知今日他二人已经相见许久,实在是不能再相聚了,因此也点头道:“清照知道,明白赵公子的意思。公子明日就走了,是要回去收拾行李,打点一下。清照不再留你。”

边说着边是哭泣,李清照难以忍受即将到来的离别之苦,便将自己的脑袋转向一旁,自顾自地哭泣着。

赵明诚也向四周看了看,知道此时夜色已深,不得不回去了,于是哭泣着,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可是心里一想,自己现在一事无成,不可再在人家面前有什么儿女情长的了,需当自己日后得了官位再来与人家谈。”

念即已此,赵明诚便是将自己的双眼一定,对着李小姐道:“今日拜别,日后再见。”

他说的“日后再见”,实则不知需要多少时日。转身即将离去时,赵明诚心里却想道:“我若过得一年半载就能考取功名,那便来找你,若没能考取,那就……”

他不敢想最坏的结局,只得含恨咬牙,狠下心来,大步迈出。

李清照终于忍不住喊道:“赵公子。”

赵明诚强忍自己内心的悲伤之意,也不回头,直接又是大步迈出,疾步而走。

李清照虽然知道。相见时久,终究需要一别,自己再留赵公子,最终还得让他走了。

不如就此放手。让他远去,自己也好赶快断了念想。

只待日后,或者年后,或者更久,他能再兴家室。来娶自己。

终于,赵公子走得远了,李清照极目远眺,却终于看不到赵公子的背影了。

她含泪眼珠,婆娑深眸,挥洒出行行泪珠,滴落到地面上,将自己身前给淋湿了。

皓月在小姐身后,瞧着小姐那个样子,心里知道小姐的悲伤之意便是很深了。欲留之意更是可想而知。

只是造化弄人,她还需要等。

将来的婚姻大事需要等,而现在,她也在等。

在等什么?等赵公子能够回来吗?还是等赵公子能够再回眸一看?

都是不现实的。

于是皓月柔声叫了一句:“小姐。”

李清照并未回答她的话。

皓月知道小姐用情深,可是赵公子已经走远了,她不能再在这里傻傻地等着,那是白费力气。

因此皓月又喊了一句,道:“小姐。”

李清照啜泣着,突然之间听到耳畔有人叫她,便才想起来自己身旁的丫鬟。于是回身道:“怎么?”

皓月道:“皓月知道小姐对赵公子用情很深。可是事已至此,你也不能决定赵公子的今后生活了。再在这里站着也是无益,我看您还是回去吧。”

李清照思忖片刻,随即点头道:“妹妹说得有理。爹爹和母亲还在家中。真不知道怎么样了,快走。”

说是快走,李清照还是慢慢吞吞的,不断回头去看,待她走得远了,这才向家中走去。快步而行。

借着周围人家的灯火照亮着路,李清照快步回家,此时她心中依依想念着赵公子,也知空想无用,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一直想个不停。

快步行至自己家门口,李清照看到自己家的下人站在门口,心中很是欣喜,突然想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爹爹将那公公参了一本,皇上知道后,严惩了那个公公吗?”

心里这么想着,李清照内心自然大快,于是只觉浑身一震,朗声叫道:“爹爹在家吗?”

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随即闭口不言。

皓月自然也高兴了,心里想道:“这下子那个公公可受到惩罚了。”

李清照见那几个人闭着嘴,也不说话,心里疑惑,便又问道:“爹爹在家吗?”

那些人又是面面相觑,随即都是摇摇头,也不说话。

皓月见那几个人都闭着嘴,便是疑惑,却也愤怒,直接上前一步,叫道:“小姐问你们话,你们哑巴了?怎么不答话?”

那几个人相互一看,又都是摇摇头,面上却是很难看的样子。

皓月心里想道:“这些人怎么回事,好大胆子。”

正欲再说,却听门里“哈哈”两声笑传了出来。

皓月心里一惊,想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心里也想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声音为何这么熟悉?”

突然一瞪眼睛,李清照恍若大悟的样子,不禁自语道:“还是那公公。”

随着朗朗笑意传出,果然是那公公快步走了出来,两边都站着带刀之兵,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这阵势显然将李清照给吓了一跳,让她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那公公大笑着走了出来,对着李清照一笑,却是满脸狰狞,横肉乱飞。

李清照壮着胆子问道:“公公何意,还请明示。”

那公公摇头道:“咱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李小姐你要受苦了。”

李清照一皱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那公公说道:“童大人有令,日落西山之后,李府门口不可再有人来,也不许人进进出出。李小姐你如今来得晚了,就不要再进来了吧?”

李清照眉头更锁,不禁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我都不让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