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听李小姐连声称“是”,心里十分高兴,于是笑着对她说道:“未能远迎,李小姐还请见谅。”

蔡女干脆伸手去一推赵公子,很是气愤道:“她来看你,你不远迎就请人家见谅,我呢?我一路跟着你过来,也没有听你问候我一句啊!”

赵明诚无奈,与蔡小姐道:“明诚深感蔡小姐的恩德,可是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不是说怎么就怎么的,你万万不可迷失了自己,以致伤了身体。”

蔡女道:“我若因为这个伤了身体,你还会关心我吗?”

赵明诚连连摇头道:“这不是一回事。”

蔡女眼中豆大的泪珠掉落下来,无奈苦笑道:“人间真情,果然坚如磐石。你和李小姐百年之好,云儿领教了。”

她说那句话时声音沉重,话中好似是在夸赞赵公子和李小姐二人,可是实际却在嘲讽二人,故意说反话。

赵明诚与李清照都听得明白。

李清照不好出言反对,因此闭口。而赵明诚却不顾那些,正准备要反驳一下,可是转念一想,蔡小姐可算受了苦受了伤,自己不便再反驳她。

因此赵明诚只当蔡小姐那话是祝福自己的,便道:“多谢蔡小姐祝福。”

蔡女本来故意讥讽他,却听他感谢自己,这样一来,好似自己又被赵公子给讥讽了一下,赵公子是不屑与自己争辩吗?

于是冷冷一笑,蔡女道:“赵公子客气了。”

她说这话时咬着牙齿,很是恨意滋生。

几人站立在这里不说话了,场面尴尬了起来。

赵明诚心里想道:“蔡小姐总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她应该……可是,我也不便将她赶走啊。”

他心里正愁着,突然听到远处一个人道:“赵兄。”

几人都向远处看,见陆德夫和张汝舟正匆匆赶来。

赵明诚立刻冲着他二人道:“陆兄张兄你们来了!”

他说到最后,话中却带着无力。陆德夫快步走近他,向他说道:“怎么了。话都说得没有劲头。”

赵明诚心里想道:“家父有了事情,我哪里还能与你们相互称兄道弟的呢?”

陆德夫左右看了看,一见李小姐,便热情说道:“李小姐也来了。”

李清照还忌惮那日在太学府上主动拿着自己与赵公子写的诗来见自己。还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意思,就算没有意思,可是见了面总觉得有些尴尬,于是随便一笑,回应道:“嗯。”

陆德夫又看到蔡女。却是冷眼看了一下,也不问候她。

张汝舟走过来,看着几个人,于是便笑道:“蔡小姐,李小姐,你们都来了?”

李清照与蔡女互相一看,都觉得尴尬,可是人家问候了自己,自己不能不回应,于是都又看向张汝舟。点头称“是”。

陆德夫急道道:“赵兄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被太学府禁止上课了?”

张汝舟道:“不是都与你说了吗?你为何还多嘴相问。”

陆德夫回身看着张汝舟急道:“他们都说风凉话,我倒是不信,我要听赵兄亲口说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明诚当陆兄为知己,况且这事情都已知道,自己说出来也不算丢人,于是将家父在朝堂之上如何受人控告的事情说了出来。

陆德夫一听,很是着急,道:难道圣上真的会将令尊大人……”

忌惮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成了谶言,陆德夫便闭口不说了。

张汝舟在一旁看着笑话。心里想道:“他赵明诚都要被贬了,说不定还要被流放,你一个小小的太学生,你发什么慈悲。陆兄啊。你瞎掺和什么呢?非来问上一问。”

赵明诚听着陆兄的话,心中难过便隐藏不住,突然眼眶一湿润,便道:“陆兄,明诚哪里知道会遭此劫难呢?”

本来还很是平常,可是一见到自己的挚友。赵明诚再也忍不住,流下来眼泪。

陆德夫道:“这个,这个怎么会……”

蔡女在一旁听着,感觉他们是在讽刺自己,于是很是无奈,拉长了声音道:“不要说话啦……”

几人闭口,陆德看向蔡女,突然眼睛放出恶狠狠的光来,道:“是……”

他本来不知道控告赵大人的人就是蔡大人门羽,只因为她在自己悲伤之时撒娇,自己难以容忍她,不过一时心乱,不知说什么,就说出了一个“你”字。

蔡女以为陆德夫知道了,于是便低头道:“是家父安排的。”

陆德夫一听蔡女这话,心里洞开,想道:“难怪她来找赵兄,想是赵兄不答应她,她才出这样的馊主意。”

心里想着,陆德夫便说了出来,指着蔡女很是气愤地说道:“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张汝舟看着陆德夫瞎着急的样子,心里暗喜道:“哼哼,皇上不急太监急,人家赵明诚都没有着急,你着急什么?看来我想的没有错,果真是蔡大人指使的。我还是识时务,彻底跟随蔡大人算了,必要时候帮助蔡大人一下。也煞煞陆德夫这小子的威风,看他还神气。”

蔡女听陆德夫质问自己,就算自己没有理也是强行挺直了身子道:“怎么,就算是我指使的又怎么样?”

陆德夫苦着脸道:“怎么样?赵兄一家要被皇上贬谪了,因此他一家人再不翻身,你想的就是这样吗?”

蔡女哪里想这样,不过陆德夫与她这么说,她也硬气道:“就是这样,你能奈何我吗?”

陆德夫心中气愤不过,便是双手攥紧了拳头,两眼放光,恶狠狠地说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