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非的咄咄逼人态势,使得赵明诚连连让却,赵明诚一来忌惮恩师,二来将他当作长辈,因此不与他争辩,只是淡淡地说道:“明诚此番前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与李小姐一见。”

其实他来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恩师及伯母对自己的态度,不料情势却是这般糟糕。

李格非冷笑一声,道:“这我知道,方才我在后面都听到了。”

李母听着李格非的话,十分尖锐,自己都替赵明诚感觉难堪,不过同情归同情,自己还是要维护自己家人的脸面,因此李母在一旁听着,却不说话。

李清照可就不行了,她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心爱的人,左右为难,正被父亲给训斥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话,却听到父亲说“口蜜腹剑”四个字时,却终于忍不住,与父亲叫板道:“无由乱说,有失身份。”

李格非回头道:“你不要说话,有何公允,爹爹自会把握。”

李格非道:“好小子,昨日故意好话欺骗清照,今日便登门来了。”

赵明诚心里虽然忌惮恩师,可是自己一肚子的理,又是无心作恶,本性善良,因此心里坦坦荡荡。赵明诚一直听恩师恶言相向,怎么也忍不住要与之辩驳了。

因此赵明诚道:“恩师所言甚为不妥。”

李格非瞧这个后生与自己较劲,于是便讥讽一笑,道:“有何不妥之处?”

赵明诚道:“恩师总说我错,我对李小姐虚情假意,可是恩师是朝廷命官,明诚再有胆子,终究还是朝廷之下的一介书生罢了,哪里有胆子和恩师叫板?再者一说,若我对李小姐三心二意,却又怎么会来府上。多次受人侮辱,却还不后退?”

赵明诚这一番话说得酣畅淋漓,也不管自己面前是谁了,只管一言便尽。心中大快。

李格非听他一字一句说得都是气话,什么“受人侮辱”,那是说自己侮辱他吗?

李格非气道:“就算你无心伤害清照,那也是伤害了,你可知道。我家清照自小未曾受到过他人的一点污蔑,更不曾受人欺骗。你却这样大摇大摆与之交好,我还没有同意,你却已将她耍了一遍,又把她当作一双破鞋扔掉了,你说,我说你两句可有错误?还受人侮辱,我却又如何侮辱你了?”

李清照道:“爹爹说得不对。”

李清照还要开口,却又被李格非制止道:“你别说话。”

赵明诚本来想着来李府赔罪,可是现在到了赔罪的时候。却被人家说得晕头转向,李小姐未曾受人欺骗,自己身为公子,又何曾受人侮辱?

赵明诚那脆弱的自尊心已被粉碎,因此不住后退,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将要爆发。

可是自己是个老实书生,与人客气惯了,因此就算生气,也是十分温柔。此时心中忍不住痛苦,只觉鼻子一酸,便涌出眼泪来,道:“恩师对明诚有偏见吧。只当明诚是变法一党,因此便对明诚恶语相向。”

李格非气道:“你……”

这个“你”字刚一出口,便在心里想道:“我确实对他存有偏见,这是我这个长辈所不是的了,可是作为政治人员,心存戒心这可没有错。他对清照就算是没有异心。可是将来变幻谁又能说,自己若答应了他二人,那赵大人未必答应,这样不显得自己太过丢脸了吗?

就算双方都同意了,可是将来政局一变,自己一旦没了官,清照可不受人欺凌,自己却帮不上忙,这又如何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