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看着陆德夫疾步行出闺房,便觉愧疚,人家慕名而来,又给自己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作为主人的自己怎么就将人家给气走了呢?尽管陆公子不是因为自己而走,可在自己闺房中让人家觉得不自在,自己也是稍有愧疚。

见陆德夫走,李清照依然在他身后轻声喊着:“陆公子,陆公子。”

陆德夫并不回头,只是稍停了一下,轻声叹了一口气,又向前行去。

张汝舟愁苦着脸看着远走的陆德夫,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中扇子轻拍另一只手道:“唉,德夫兄总是这么犟,人是很好的,可是说要干什么,就要干什么,谁说话都不行。”

李清照的小嘴向下微微弯曲,嘴唇成了一条弯曲的线。李清照眼睛一定,低头愁眉道:“清照没有好好招待陆公子,是清照的失礼。”

张汝舟很不在意,道:“这不是李小姐的错啊,是汝舟,是汝舟太不会说话了。”

李清照又将脸移到张汝舟眼前,笑容满面,地说道:“哦,这不怨张公子,张公子请坐。”

二人正说,却见李格非从远处走来,大笑着道:“女儿,你怎么将人家陆公子撵走了?”

李清照起身去看,见李格非笑着进了门来,他身后就跟着陆德夫。

陆德夫低着头,却不说话。

李清照心里很是嘀咕,怎么公子一走爹爹立刻就来了?

不过行礼还是要的,李清照冲着李格非道:“爹爹。”

李格非很自然地回身,伸手去拍陆德夫的后背,笑道:“德夫啊,你也太腼腆了。还没说两句,就走了?”

陆德夫行礼道:“恩师,这事,这事与李小姐无关。”

很是仇恨地看了看张汝舟,陆德夫抬起头来,一脸正经地说道:“德夫才疏学浅,不能与张汝舟公子相提并论,因此既然张汝舟公子在,那德夫,德夫便要告辞了。”

张汝舟终于忍不住,起身拿着扇子冲着陆德夫道:“陆兄,汝舟如何得罪你了?你怎么就抓着汝舟不放呢?”

陆德夫暼了张汝舟一眼,却不答话。

场面尴尬,李格非大笑一声,道:“哎,二位同是太学同窗,说什么气话呢?”

李清照看着这场面,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李格非看着陆德夫,很是关心地问道:“德夫啊,怎么了?”

陆德夫看了看李格非,又看了看李清照,心里想道:“自己看不惯张汝舟的为人,没想到却控制不住自己的驴脾气,在恩师家中撒野,这,这真的是不像话啊。”

张汝舟首先说了话,他将扇子向前一点,指了指陆德夫道:“德夫兄,你我身为太学府的学生,那将来都是要留京做官的,我们要在仕途上互相帮助,你看你,你怎么这样?”

不听张汝舟的话还好,一听这话,陆德夫顿时感觉胸腔内一阵怒火,他双目猛张,锐利的目光顿时刺向张汝舟,冷笑了一声,道:“哦?是吗?和你这种才子同朝为官,可真的是德夫人生之中的大幸啊。”

张汝舟两眼一瞪,额头上冒出汗来,指着陆德夫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德夫看了看李格非,又回头看张汝舟,道:“我也不怕恩师笑话,汝舟兄,今日我陆德夫便在此说了。”

张汝舟颤声道:“怎么,你说。”

陆德夫将手中扇子一甩,扇子“刷”的一声打开,陆德夫在身前摇晃了几下,又看了看满脸呆滞的张汝舟道:“汝舟兄,前些日子,新党当政,你口口声声赞美新党激进,变法变得好,还称王安石前辈是我大宋强大的英雄,是吗?”

张汝舟结巴道:“这个,这个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