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来说,就算大姐真舍不了如候府这样的荣华富贵,而上赶着与人为妾,也不会看上那一片混乱的安王府!毕竟,大姐原定婚的那家,虽是寒门子弟,却颇有才华,祖上更曾是书香望族。”

“而,这桩婚事,正是父亲为大姐挑选的。以父亲对李姨娘的愧疚之情,以大姐身为父亲长女的疼爱之情,无论如何,都会为大姐谋得一桩良缘。”

“更何况,大梁王朝向来重视孝道,只要大姐愿意守孝三年再出嫁,那么,即便其夫君依靠自己的能力为官作宰,却也不敢不给予她身为正室嫡妻的尊贵和体面,否则,还不得被御史疯狂弹劾,被皇帝将官职一捋到底,才怪。”

“拥有这样一桩良缘的大姐,为何要放着可以期待的美好未来不要,而上赶着走一条偏僻的小道?”杜萍又是一叹,一脸的黯然和“兔死狐悲”的伤感和失落,“可,如此一来,大姐未出嫁,候府其它的姑娘也都不能出嫁!”

这,对早早就盘算着要将候府这些金尊玉贵娇养着的姑娘一个个嫁出去,以便为候府铺就一张令人望之生畏的姻亲网的老夫人来说,是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

“虽然,大梁王朝规定了男20岁,女18岁之后,才能谈婚论嫁。但,如我们这样的世家贵族,谁不是提前三五年就相看?又有几家是真正遵循了这个规定?更不用说,双方敲定了婚期之后,还得走颇为花费时间的‘三书六礼’的流程。”

“更何况,这世间,虽有‘门当户对’的说法,但,却也得严格考虑对方人家的情况。偏偏,往往越是条件好的人家,就越容易引人疯抢。谁敢肯定,在等待大姐出嫁的这段时间里,府里其它几位姐妹定下的婚约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旁的不说,单拿四姐与武候王世子赐婚这桩事来说吧。”提及此事,杜萍就不由得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对杜芷萱这种使出“欲擒故纵”的法子,却反将武候王世子彻底推入钱诗雅怀抱里的举动的鄙夷和不屑。

“连这种太后赐婚,可谓是板上钉钉的婚事,都会出现‘临门一脚’却告吹的情况,谁敢肯定,与其它人家私下里敲定,或者过了明路的婚事,也不会出现任何的波折呢?待到那时,岂非又有几位姐妹惨遭退婚?如此一来,候府其它未出嫁的姑娘又该怎么办?”

“即便,太后亲自发话,说四姐与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一事,是因为四姐退出,以成全武候王世子与他的心上人,却也依然带累了候府的声誉。”

“待到府里其它姐妹也因诸多缘由,纷纷被退婚后,那么,外人提及勇诚候府时,只怕会嗤笑不已!如此一来,无论是否已出嫁,还是未嫁的姐妹,都会受到影响。”

“向来精于算计的祖母,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可惜,任凭杜萍说得再天花乱坠,胡姨娘依然揪住事情的源头不放,冷声喝问道:“这,与你自甘堕落,愿意与人为妾一事,又有何干系?”

“娘,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杜萍忍住翻白眼的*,再次解释道:“连大姐这个向来被祖母放在心尖上呵护疼宠的姑娘,都能被祖母毫不犹豫地舍弃,如我这样的庶女,又如何能盼来与人为正室的好姻缘?!”

“与其,事到临头,被祖母随意地塞到一些所谓‘位高权重’的皇室宗亲府里为妾,不仅要对着一个年纪可以给自己当爷爷的人卑恭屈膝,逢迎讨好,更要与一府的姨娘宠妾厮杀,还得时刻面临被正室挑刺找茬的情况,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亲自谋得一桩后宅略干净的佳缘!”

“你……”胡姨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末了,只能微微垂眸,长叹了口气。

以胡姨娘的聪慧机敏,即便被送到杜侍郎府里,成为杜侍郎的小妾后,就极少出院子,却也知晓,老夫人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的慈眉善目。

而,这样浸莹后宅多年,却不知出了何种变故而心性大变的老封君,远不是钱氏这类自诩手腕高超,又兼之奴夫有术的当家主母能相妣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