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止这些吧?”

安平郡主敏锐地察觉到了秦嬷嬷的未尽之言,嘴角微勾,冷笑一声,“难为她,还能想起将军府是生养了她的地方。我还以为,她早就把将军府当成一个随来随走的旅店了呢!”

“老奴以为,你无需为‘外人’的行为而震怒。”秦嬷嬷微眯双眼,脸上满是对钱氏这般姿态的鄙夷和不屑,“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飞得越高,摔得越重。”

这样的钱氏,不愧是上不了台面的“狸猫“,哪怕因意外被教养在安平郡主膝下,却依然掩饰不了骨子里的小家子气!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仍然要看她不停地蹦跶,我这心里就觉得很不舒坦。”话虽如此,但,由安平郡主那漫不经心地神情姿态里,就能瞧出她的“口不对心”。

“唉呀!”秦嬷嬷突然一拍自己额头,一脸懊恼地说道:“人老了,这记性还真不好了!老奴竟然忘记吩咐管事,按照往常的惯例,与勇诚候府送节礼。”

说到这儿时,秦嬷嬷还特意顿了顿,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神情瞅着安平郡主:“郡主,老奴真不是诚心的,你会原谅老奴的吧?”

安平郡主嘴角抽搐了下,很不想看见秦嬷嬷这么个老货,还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幅年轻小姑娘的卖萌样。

只是,碍于秦嬷嬷是她一向倚重的左臂右膀,多年来又偏帮她许多,安平郡主还真不好意思做得那般明显,只能目光飘离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心里却暗怪:怨不得,这次钱氏会刻意于回府时见了礼,离开时却仿若愤懑一般地忘记了,原来根源在此!

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闺女,这心态,这性情,从最根本处就歪了。倘若是钱涵梦这个早逝的长女,定会一早就跑到自己面前撒娇打滚地表明那满腹的委屈和酸楚了,并毫不犹豫地从自己手里挖走更多的物件。

当然,事实上,倘若钱涵梦真还活着,并且依然是勇诚候府当家主母,那么,单单是为了震慑勇诚候府那一众人,将军府就绝不可能忘记任何的“节礼”。

“去年十月,还是前年十月?”秦嬷嬷又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一脸犹如吞了半斤黄莲的苦涩模样,“唉!瞧老奴这记性,连这么件小事都不记得了,真是……”

安平郡主额头飘过三条黑线,以她对秦嬷嬷的了解,又岂不会明白秦嬷嬷的话外之意?

“去年十月是萱儿的及笄礼,前年十月,萱儿再次被候府老夫人遣送到京郊庄子暂住,差点因为那些侍候的下人不精心的缘故而枉送了那条小命,幸而,我突然做了恶梦,而遣人将萱儿接回将军府调养,否则……”

说到这儿时,安平郡主眼前也再次浮现出杜芷萱那形销骨立的模样来,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若非顾及自己多年来修练出来的遇见任何事情时都“镇定自若”的姿态,只怕她早就鼓掌欢呼秦嬷嬷的作法非常正确!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些年来,钱氏几乎不回将军府,否则,只怕在前年十月,将军府刚刚停了与勇诚候府的节礼往来时,老夫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将军府待钱氏的这种疏离姿态,而不会于去年十月,杜芷萱及笄礼结束后,才猜测到将军府的几分态度,而趁机收回了钱氏手里的管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