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最后来到阔阔伦的寝殿,阔阔伦和八八罕一见程越进来,赶紧打发走身边的宫女内侍,迎上前服侍。她们跟着程越的时间最久,知道该怎么讨程越欢心。

两妃为程越宽去外衣,一个揉肩,一个敲腿,马上问起程越的病情。

南必、奴罕和撒不忽也问得详细,但还是没有阔阔伦和八八罕问得巨细靡遗,特别是八八罕,柔情似水,恨不得替程越生病,中间还几度落泪。程越若是出事,她们母女还好得了么?

程越说完自己的病情后,也向她们问起忽必烈的问题。阔阔伦斩钉截铁地答道:“大汗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他很担心你的身体,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程越心中更觉古怪,难道自己猜错了么?忽必烈如果想在临安借机发动,最好的人选就是南必,其次是阔阔伦和八八罕。她们若没有得到忽必烈面授机宜,总不能由塔剌海或伯要兀真出面吧?

南必的身份最为尊贵,阔阔伦和八八罕是程越的岳母,又是蒙古的皇后皇妃,忽必烈不找她们令程越很难理解。

塔剌海心地单纯,伯要兀真本分听话,从不干预政事,忽必烈再笨,也不可能把主意动到她们头上,至于奴罕和撒不忽就更不可能,难道,是因为出发之日尚远,忽必烈还未做交待?

程越困惑不已,但将此事暂且按下不想,好好地抚慰了一回阔阔伦和八八罕。两妃心满意足,却又不得不尽快让程越走。

给忽必烈戴了五顶绿帽子,程越接着走进忽必烈寝殿左侧的偏殿,这座偏殿专为忽必烈宴饮所用,甚为宽敞。偏殿里有一些内侍正在洒扫,一见程越进来,内侍们马上争先恐后地下跪相迎。镇南王受命负责皇宫过年,谁要是耽误了事情,镇南王可是敢随时杀人的!

程越摆手道:“不必跪,你们几个,把宫里各房的二十七名内侍主管都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

内侍们听到吩咐,连忙领命而去,剩下两个小内侍不敢走,一个给程越奉茶,一个给程越拿来取暖的手炉。

殿上有两个座位,中间最大的是忽必烈的御座,旁边稍小的则留给察必。程越没有坐到旁边的软坐,而是大马金刀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了察必的座位上,两名小内侍吓了一跳,却不敢说话。

忽必烈的御座除了忽必烈,当然是没人敢坐的。察必的座位虽不算御座,照样无人敢随便坐上一坐。如果程越算外臣的话,仅这个举动已经可以免官查办了。但程越偏偏是大汗的驸马,又刚刚赐敕封答剌罕。大致上说,察必的座位,诸皇子和公主都可以偶尔坐一下,那么,镇南王坐上去应该也不是什么僭越的行为吧?

程越抚着手炉,喝着南宋的新茶,镇定自若。

很快,外面便传来奔跑之声,四名内侍总管带着他们身边最得力的几名内侍疾奔而来,进殿猛喘粗气,极力向程越显示自己有多听话。见到程越坐在察必的座位中,视而不见,跪拜行礼道:“奴才等奉命前来,参见镇南王。”

程越微微点头,道:“很好,你们先在旁边歇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