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阶堂行纲点了点头,叹息道:“现在外面正在屠城,除了我们两家外,镰仓所有的武士世家差不多全被杀光了,女人更不用提,只有做营妓和做小妾两条路。若是换成执权大人,又该做何选择呢?”

北条时宗沉默半晌,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或许会与你们的选择一样。”

安达泰盛道:“正是如此。镇南王殿下统治日本已势不可挡,我们必须要为家族着想。”

北条时村问道:“贞时已经落到宋军手中了么?”

安达泰盛道:“是的,凉泉尼和两位夫人、师时也同时被俘,不过一切安好,宋军并无冒犯之举,听说是镇南王殿下有令。”

北条时宗道:“哦?程越下这种命令做什么?难道他想用祝子来羞辱我?”

安达泰盛道:“镇南王殿下并没有单指夫人,而是要把北条氏的人都送到京都。”

北条时宗冷笑道:“他要做什么?一定要亲眼看着我们死么?”

安达泰盛低头道:“我不想对执权大人隐瞒,镇南王殿下确有这个打算。”

北条时宗怒道:“所以你们来做说客?”

安达泰盛马上接口道:“我是为贞时而来!”

北条时宗怒气稍歇,喝道:“说下去!”

安达泰盛道:“我当时归顺的时候曾经问过,镇南王殿下并非一定要让北条氏断子绝孙,而且镇南王殿下的威望极高,就连忽必烈大汗也难以左右镇南王殿下的决定,既然如此,我们只要说动镇南王殿下,贞时的命就保得住!”

北条时宗眼中的怒火慢慢地消失于无形,身体各前一探,道:“不瞒你说,我也正在想办法!”

安达泰盛道:“况且,执权大人还有藏金可用!我猜想,那些黄金还在原处吧?”

北条时宗一惊,道:“你把黄金的事告诉宋人了?”

安达泰盛摇头道:“没有。我若是说了,执权大人就会少一个筹码,对贞时不利。”

北条时宗松了口气,他当然相信安达泰盛所说,否则安达泰盛根本不必此时来见他,等宋军杀了他,安达泰盛再把黄金取出来献给程越,就是大功一件!

北条时宗盯着安达泰盛道:“你要我怎么做?”

安达泰盛道:“执权大人不妨去京都面见镇南王殿下,卑词服罪,再献上黄金,只求镇南王殿下饶过贞时的性命。若镇南王殿下依然要斩草除根,恐大失人心,智者不为。”

北条时宗陷入沉思,他当然必死无疑,他也已经做好了切腹的准备,绝不让自己被宋军俘虏。但如果可以放弃武士的骄傲去恳求程越,从而换得贞时一命的话,他真的要马上死么?

安达泰盛见北条时宗还在犹豫,从怀中取出一条沾满血迹的白绢,道:“执权大人,这是义宗大人切腹前给执权大人写的信。”

北条时宗吃了一惊,双手接过白绢,细细读了几遍,叹息着放下白绢道:“义宗也劝我一定要留下北条氏的血脉,看来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