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之而拜。

阔阔伦和八八罕无奈,只得一起下拜。然而程越刚才只说有他的妻妾,她们两个算什么?又被他占了便宜。

再拜过后,程越盘腿打坐,闭目祈祷,堂中即陷入沉静。只听得四周沙沙的风声,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以及祭坛边规律的击罄声。

众人跟着缓缓入定,渐至物我两忘。阔阔伦与八八罕沉浸其中,身心舒畅,心中的愤愤不平不觉烟消云散,明明不是参禅,却获得了同样的平静安详。

不知过了多久,程越悠悠醒转,长出一口气。众人听到动静,也一起活动身体,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程越站起身,向祭坛深施一礼,向主持道了声:“有劳。”旋即转身走出祭堂。

众人默默随行在后,直到步出山门外。

程越祭拜的仪式非常简单,没有繁复的过程,却极为隆重。在场所有人参与之后,自有另一番感悟。

完泽小声问道:“相公,结束了么?”

程越道:“是,我们该回去了。”

囊加真有些惊讶地道:“怎么如此简单?比我们蒙古人都简单。”

程越道:“孔子在世时,诸子百家即有儒家多礼近冗之讥。儒家的礼节传到今天,愈加繁复冗长,我不喜欢,慢慢地我都要改,今天就是开始。”说着回头找到陆秀夫,道:“君实,你起草一道诏书,从即日起,凡大小官吏父母亡故。不必守孝三年,只按路途远近给予丧假至少一个月。若是非要丁忧,以辞职论,起复需报到吏部或者我这里批准。”

程越说得轻松,群臣却大为惊骇。丁忧自汉以来。已成定制,自有一套做法,大都督却要一举推翻千年以降的规矩,这如何使得?但其实大部分大臣心里都很高兴。丁忧一去二十七个月,正在做官的他们哪里愿意?回朝后物是人非,想重新获得之前的地位和宠信。难上加难。

然而,历朝历代以孝立国,丁忧制度乃国之大事,岂可被轻易取消?这可是真真切切地动摇国本!两位圣人那里怎么可能同意?谁敢背负这千古骂名?

文天祥一急,上前拉住程越的手臂。道:“大都督且慢,此事可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程越反握住文天祥的手臂,恳切地道:“岳父,相信我,丁忧一事,必须改革,这个决心我早就下了。如今正该执行。两位圣人那里不同意,我就以我的名义颁布天下,势在必行!之所以从未向任何人透口风。是因为我知道没有多少人会赞同我的意见,此事且让我独断!”

文天祥知他的女婿甚深,见程越说得斩钉截铁,又是在众人面前公开讲,明白已无可挽回,长叹一声。道:“兵部尚书文天祥附议,君实的诏书起草完之后。我当附名于后!”

文天祥不愿让程越一个人承担骂名,宁可搭上自己的清誉也在所不惜。

程越感动至深。他明白,以文天祥的状元出身,出面支持这项改革有多不容易,还未等他说话,刘岊向前道:“监察御史刘岊附议。”

张世杰大声接着道:“检校少保张世杰附议。”

杨霆从容行礼道:“参知政事杨霆附议。”

“苏刘义附议!”

“孙虎臣附议!”

“夏贵附议!”

程党纷纷表态,其他人立即动摇起来。秀王突然喊道:“大宋秀王赵与檡附议!”

“大宋荣王赵与芮附议!”

两位老王爷把自己的名声全赌在了程越身上!

两位老王爷是何等身份?尤其是荣王,那是先帝的父亲!

百官再无犹豫,留梦炎率先道:“左丞相留梦炎附议!”

陈宜中“大义凛然”地道:“右丞相陈宜中附议!”

“同知枢密谢堂附议!”谢堂是谢道清的弟弟,他们三人的话音一落,百官更加争先恐后。

“吏部尚书常楙附议!”

“安抚贾余庆附议!”

“……”

忽听得一声大吼:“殿前都指挥使张彦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