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果断地道:“特区的事情我做主,不必请旨。至于朝廷明年的科举,也必须照特区的要求来做,我回去时再请旨吧。你们不必痛心你们熟悉的事物被改变,只要改变推动了社会的进步,那它就是必须的。我再三强调过,从前那种只懂五经四书就可以当官治国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所有人都要与时俱进,冥顽不化必定死路一条!我曾经说过要考试授官,当然要遵守诺言,否则怎么推广新学?天下多少读书人都在看着呢。这件事我已考虑了许久,非做不可。不改,新学就没多少价值,也没法推广下去。”

谢枋得道:“大都督,如此一来,改变未免太大,最好还是步步为营。今年先加入一些新学的试题试试考生的程度,然后再逐渐增大新学的知识,似乎更为妥当。”

程越摇头道:“不然,改变其实不算大。第一我没有取消儒学,而是要更注重实务。考题不得空泛,考生的对策要切实可行,文采还在其次。第二我的书已经出了一年多了,我特地将它送到各地贩卖,并且公开放话以后要以此为依据考试授官,考生再不学怪得了谁?至于女子科,是我一贯的主张,你问问各司,每个司都需要女官,男子总有些事情不便出面。但女子要做官哪来的途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让女子也能与男子一起公开参加考试呢?有疑虑的话,将来女官可以单独成署,不许男子出入,免得别人说三道四。各位大人以为呢?”

高斯得将身体向前探了探,问道:“大都督,特区之外的人来考试也行么?”

程越道:“当然可以,人才不怕多,就算有元朝的人要来为我效力我也欢迎。我以后要用大量的人。你们每年录取一千人也不够我用的,所以不妨宽松些,要不拘一格地网罗人才,不必受名额的限制。录取之后,立即进行培训和观政,还要教他们各种外国语言。苏州城和上海各国的人都有。你们去找,让他们来教。日后凡是派到外国的官员,薪俸加倍,回来后优先提拔。”

程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众臣才明白程越早有定见。此事势在必行,而且一定要做好。

李芾道:“大都督放心,现在各地到苏州来求官的人很多,各地的新学也推广得如火如荼,考试不成问题。只是不知道要由谁负责此事,请大都督定夺。”确定科举的主考官可是大事,意味着在程越心目中的地位,也是未来的文坛领袖。

程越道:“谢大人当年应得状元而未得。我一直想还他一个公道,此次考试,便由谢大人主考。陈大人和高大人为副。其他人也不能闲着,要抽空组织各地的考试,还有帮忙出题评卷。我们这个考试没有状元榜眼探花,更不会簪花游街,只设立一个合格线,过线的人即为录取。不过也会公布名次。如此一来,录取的人就不分三六九等。更没有什么业师座师之分,乡党那套在我这里行不通。具体的办法和试卷的出题法在这本小册子里写得很明白。你们每个人都看看。做准备时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务必精诚团结,让特区治下第一次考试成功!”

说完转过头,拱手郑重地道:“谢大人,一切拜托,你受累吧。”

谢枋得的双眼已满是热泪,嘴巴翕动不止,激动得难以自恃。当年的殿试他虽然不后悔,但到底还是有一丝遗憾。程越把主持这次主考的机会给了他,而没有给身为状元的陈文龙,是对他无上的信任,此生无憾矣!

众臣都向他恭喜,谢枋得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向程越不停地作揖,嘴里还带着哭腔嘟囔着:“多谢大都督,多谢大都督!”

程越托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语重心长地道:“谢大人,你实至名归。”

谢枋得终于没忍不住,“噗通”跪到地上向程越重重磕了三个头,仰天放声大哭,任凭老泪纵横,却没有擦上一擦。

众臣也感慨落泪,程越还给谢枋得的公道让他们感同身受,身心为之一暖。为大都督效劳,实在痛快!

大事已定,程越与众臣就细节接着商量了许久,至夜深方休。

众臣心中都很清楚,今晚他们定下的大计,注定是一件影响无比深远的历史性事件,参与的每一个人都会因此被载入史册,一定要做好,当然要做好!

程越做完布置,心中畅快。回到卧室,就见妻妾都硬撑着精神在等他就寝。

程越油然生出歉意,抱起已经睁不开眼的叶依依,轻轻放到床上,先与她温存。

众妻妾随后上床,极尽温柔,一夜欢愉。

第二天早上,程越起得略晚,阔阔伦和八八罕也不见怪。程越每日的忙碌她们都看在眼里,他又无需上朝,晚些并不打紧。

两人和忽土伦在花厅一边说笑,一边耐心地等程越与妻妾出来吃饭。

坐了一会儿,程越左手牵着完泽,右手牵着囊加真来到花厅。囊加真一派春情勃发,整个人几乎是挂在程越身上走进花厅的,边走还边在程越脸上和嘴唇上亲了又亲,仿佛阔阔伦和八八罕根本不存在,看得阔阔伦又是好笑又是叹息。

囊加真还没有嫁给程越就什么都给了他,丝毫不避讳自己与程越的关系。一旦被别人知晓,黄金家族的颜面何存?不过又有什么办法?这本就是迫使忽必烈赐婚的手段之一。

程越与妻妾向阔阔伦和八八罕先问安,再一起用过早饭。

早饭过后,完泽和囊加真亲自为程越备马上鞍,忽土伦也默默地去帮忙,三人配合得甚为默契,看不出一丝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