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与忙哥帖木儿向众军连连挥手,来到左军阵中,招呼阿术等众将一起,纵马向忽必烈的中军金帐而去。

金帐已被赶工修好,忽必烈端坐在金帐中,都哇和海都、禾忽陆续前来归降,对忽必烈的条件一一允诺,不敢有违。

忽必烈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畅快,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一切,都是程越为他做到的。但他高兴得太早了,当忽必烈以为一切已尘埃落定时,海都将忽土伦从此要跟随程越的消息告诉了忽必烈。

忽必烈顿时大吃一惊,心中恼怒至极,却又不好说什么。程越的用意谁都明白,然而谁都不能说破。程越这样做,明显是对忽必烈不放心。

忽必烈仔细想来,其实也怪不得程越。程越偏居一隅,北方无天险可守,南方有蛮夷不时骚扰,海外还有很多事要投入心力。大元在北方对南宋呈威吓之势,你让程越怎么放心?大元对程越要提防,程越对大元难道就不在乎么?程越这一手,更多的是为了自保,而不是存心与大元作对。更简单一点说,只要大元不与程越大动干戈,程越就不会铤而走险,程越的用意就在于此。

好一个难对付的小鬼!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可以证实,程越的枪确实再也造不出来了,他才这么努力地寻求自保。

忽必烈喜忧参半地叹了口气。对程越油然而生了一点同情。在如此艰困的局面中能生存下来,程越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不容易啊。他只有二十一岁!

话说回来,三大汗国的九万兵力从此归自己掌握,人质也在自己手中,就算程越与三大汗国遥相呼应,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自己权作不知,给程越一个台阶吧,免得影响他与完泽或者囊加真的感情。更免得被海都挑拨利用。

忽必烈的表情阴晴不定,海都和都哇、禾忽看在眼中。暗暗得意。

岂料忽必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道:“忽土伦今年十六岁了吧?朕听说这几年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不过还没碰到满意的,可对?”

海都心中暗骂。忽必烈这样讲,分明是在暗讽忽土伦被程越拐去做小妾。他怎么会让忽必烈得逞,于是笑道:“是啊,忽土伦眼光高,总想找一个真正的英雄好汉,我答应过她,让她自己决定嫁给谁。只要她看中,什么人都可以。”

忽必烈点点头,笑道:“南方天气阴湿。忽土伦要好好适应。”

海都不动声色地道:“南方富庶,还有程越的照顾,她应该会生活得很好。”

忽必烈叹了口气。道:“她住到程越府上,就算有些风言风语,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程越的小妾很多,个个美若天仙,他一天到晚地应接不暇,不会再去觊觎忽土伦的。”

海都完全不动气。笑道:“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远在千里之外要怎么管呢?我看程越不是乱来的人。忽土伦更是懂事,我放心得很。”

忽必烈忍不住笑,正待再拿他寻开心,有宿卫来报,程越带着忙哥帖木儿和各军大将一起来拜见。

忽必烈胸怀大畅,哈哈笑道:“传,再把阿鲁浑也传来,我们黄金家族各汗国就算是到齐了!”

阿鲁浑接传,立即赶到,在门口正巧遇到来拜见忽必烈的忙哥帖木儿和程越等人。

阿鲁浑顾不上理忙哥帖木儿,对程越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我长这么大,见过许多好汉,可没一个人能与你相比!嘿,真了不起!”

程越笑道:“我们迟早会有并肩作战的机会,到时再好好杀一场。”

阿鲁浑一怔,道:“你指的是……?”

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并未答话,直接带着忙哥帖木儿与众将进到帐中,一起拜见忽必烈。

忙哥帖木儿大礼参拜道:“罪臣不该挑衅大汗,现已知错,请大汗赐罪!”

忽必烈亲自将忙哥帖木儿搀扶起来,叹道:“你们看,这样多好,我们都是太祖成吉思汗的子孙,为什么一定要杀得血流成河呢?来,都坐下吧,难得团聚到一起,我们多说几句话。”

忙哥帖木儿被忽必烈说得心里也有些感动,又施一礼,安静地在一旁坐好。

忽必烈对程越道:“你此战功劳最大,不过失误也大,为求全功,将朕与皇后们置于险地,朕没说错吧?”

程越根本不在乎功劳,闻言行礼道:“是,臣惭愧无地,将功折罪后,臣其实并无多少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