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早就想过如何回答,不待他讲完,道:“我要把所有治下的地方建成一个特区,进行各种的改革。成功了,就推向全国。失败了,自有我来承担责任。”

一直没说话的陈宜中终于站出来道:“大都督所说的特区可是不奉朝廷号令?”

程越斩钉截铁地道:“自然遵循朝廷的法令,但是如果朝廷的法令与我的法令相左,以我的为准。”

满殿哗然。

“什么?!”

“你说什么?!”

“胡说八道,你要造反吗?”

“天下是赵家的,不是你程越的!”

“大都督,你”

“反了!反了!臣请诛杀逆贼!”

“臣附议!”

文天祥也瞠目结舌地看着程越,嘴里不停地念道:“疯了,真是疯了。自古以来,何曾有过这种事情!”

程越终于图穷匕现!

谢道清面沉似水,居然没有暴怒。在她身边的全玖都为之色变,看到谢道清的沉着,有些惭愧地又勉强平静下来。

程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所有人的反应与神态,在心中进行着各种盘算。

张世杰很犹豫地看着程越,又转头看看殿外站立的禁军,踌躇难决。殿外的人是非经传召,不得入殿的。

张孝忠不动声色地微微向前半只脚,只要张世杰呼唤禁军进殿,他立刻就格杀张世杰。

夏贵长叹一声,干脆把眼闭上。他老了。手中也没有兵权了。不想再管朝中的事情。他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助程越一臂之力,也好把自己的一大堆儿子孙子能塞几个就塞几个给程越。眼下的局面,他不知道谁会赢,不好贸然表态。但他知道程越有所准备,程越从来就不是个莽撞的人,如果真的动了手,自己是不是该站在程越这边?

孙虎臣看到了张世杰的犹豫,他盼着张世杰不要动。因为他已经被旁边的脱脱盯上了。只要他一动,这个蒙古汉子绝对会扑上来杀了他。况且他真的害怕程越,这个人太深不可测。虽然程越他们几个人在宫中势单力孤,可看他一脸镇定的样子,必然有所倚仗,自己还是别找麻烦的好。

文天祥神色复杂地看着程越。他本来以为程越进了临安后会安定下来,与他同心协力地保住大宋。但程越的野心却一点也没能收缩的样子,反而不顾一切地与朝廷公开对抗,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下。程越到底想干什么?哪有反贼是这样的?

文官中此时站出一名中年人,大步走到程越面前。紧紧盯住程越,一字一顿地道:“大都督意欲何为?”

程越微笑道:“请先通名。”

那文官冷冷地道:“苏刘义。”

程越有些惊讶地“哦!”了一声。道:“东坡先生的第八传孙,字任忠,号复汉,宝佑四年的进士。我记得你现在任总统诸军事讨贼使吧?你们苏氏一门,倒是英才辈出,你四个堂兄也是进士是吧?你好像还有四个儿子……”

历史上苏刘义是宋末高官中,几乎是抵抗时间最长的。即使在崖山之战后,连张世杰都投水而死,苏刘义也坚持抗元。他又从民间找了一个叫赵旦的宗室后裔立他为帝,召一千余人建寨自守,直至最后被元军所杀。程越对此十分清楚,所以看到他站出来质问自己,觉得很奇妙。

苏刘义见程越对自己的身家背景倒背如流,不禁大怒,喝道:“我苏门之事不劳你这个反贼操心!”

程越也不生气,笑道:“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属下,了解一下主帅总不是错处吧?”

苏刘义一听程越这么说,冷笑道:“那你见了上官,还不行礼?”

程越笑道:“本来是可以的,不过你口气太傲慢,我不想受任何人的屈辱,下次你态度好点儿再说。”

苏刘义怒视程越道:“鼠辈敢尔。”

程越面色一冷:“别给脸不要脸,你再叫一次鼠辈来听听。”

苏刘义放声大笑,咬牙切齿地道:“鼠辈!你就是个鼠辈!我骂了,你待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