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看着他们单独上了一艘船,平安地离开。马上掉转马头,拿出令牌,穿过元军的层层设防,带着一百多骑身着元军衣服的人马,直扑郴州而去。

那令牌的确好用,前行三日,程越穿过了多座州县,也遇到了不少元军人马,只要举起令牌,人马都不用停下,只管疾驰而过。

又穿过一座山,前方终于出现一座大营。程越拍马上前,找人问了问,正是吕师夔的后营。

找到了正主,程越就带着人马穿营而过,直奔中军大营。

出示了令牌,说明了来意,自有人通报。

一会儿,有人出来迎接,程越令手下去歇息喂马,自己跟着来人去了吕师夔的大帐。

程越走进大帐,里面有十几个人。正中间坐了一个留着一口美髯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程越,程越马上施礼,道:“卑下王三才,奉阿里海牙大人之命前来送信。”说完递上信件。

吕师夔接过信件,细细看了起来,又沉吟片刻道:“右丞大人信上说要留谢枋得和他的属下张孝忠一命,还说这是你的建议。你可知那谢枋得与本官什么关系?本官之前在伪宋时他曾与本官交好,前些日子还在伪宋的朝廷上用全家性命来保我不会举起义旗归元。若是被本官留下性命,右丞大人可愿为本官分说?”

程越一脸诚恳地道:“这些事情卑下都知道,所以才请右丞大人修书一封,由我自己送来。吕大人不必担心,谢枋得自然由卑下去劝降,再由卑下针他们送到常州,由伯颜丞相发落。”

吕师夔一听程越此言,神情骤然冷了下来,盯着程越冷冷地道:“劝降?你一个年轻人到底知道什么?谢枋得此人我知之甚深,冥顽不灵、抱残守缺,不识天下大势,一心要保伪宋,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投降的。我对右丞大人一向很敬仰,不忍心让你去送死。不如这样,等我打败了他,如果能生擒,就交到伯颜丞相那里去,就请你押着去,如何?”

程越淡淡地笑了笑,神情自若地答道:“吕大人请安心。卑下年纪虽小,但还不是莽撞之人,卑下自有办法让他们投降,如若不然,不过让他们要了卑下这条命罢了。无论怎么样,卑下都是感激吕大人成全的。”

吕师夔见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来气。离开坐席,走到程越面前,压下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王三才,本官知道谢枋得是大汗想要延揽的人才,也知道你立功心切,但此事太危险,如果让你受了伤害,右丞大人那边恐怕不可交待。如果你一定要去,就签下生死状,本官成全你就是。但你可一定要想好啊,那个谢枋得,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程越微微一笑,道:“大人关怀,王某感念甚深,但此事王某既已求右丞大人写了信,又求得吕大人首肯,断无退缩之理。多谢大人,请取生死状。”

吕师夔倒怒火全消了。帐中众将本来还觉得他不识好心,有些不屑,但听得这个“王三才”这般硬气,也是不由得佩服。

吕师夔点了点头,道:“好,好,后生可畏啊。来人,取生死状来。端酒来,本官为你送行。”

程越毫不犹豫地签了生死状,拿过吕师夔亲手递过来的酒一口气喝了,这才嘿嘿笑道:“不知这谢枋得现在哪里,卑下这就去劝降。”

吕师夔道:“被我赶到了余干县,你要去就快去吧,我派人带你过去。如果你能成功,本官也为你请功。”

程越施礼退出,里面跟着出来一个军官,向他拱手道:“兄弟周正忠,汉军千户。王兄弟好胆气啊。请跟着我来吧。”

程越集合人马,由周正忠带路,出了大营直奔余干县而去。

一路上程越向周正忠打听消息,才知道现在谢枋得真的是危如累卵。

江东提刑谢枋得本来驻在饶州,吕师夔兵困饶州不久,饶州即被攻破。谢枋得和张孝忠只能退到余干。

抚州佥判章如旦,在余干招募了壮士千人,在余干迎接他们。但武良弼已经去攻余干了,而且他足足有两万人马,武良弼以善战闻名,余干县陷落只在旦夕之间。

程越问道:“余干县附近是否有个地方叫团湖坪?”

“有的,就在余干与华山(此华山非彼华山)之间,是个低洼的地方。王兄弟怎么知道?”

“听说那地方很适合钓鱼,哈哈。”程越随口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