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匆匆。

陈青帝重回西凉山,转眼已过三个月,天气入冬,寒风似刀。

他的伤其实在短短一个月,就好的七七八八,就是皮外伤耗时太长。随后便待在西凉山,偶尔练功,偶尔提点李元霸,生活无风无浪。

如今已是腊月,道观要添置年货,早晨刚下完飞絮般的鹅毛大雪,陈青帝便带着李元霸,一路下山。

“师兄,芸姨上次一个劲的念叨你,我看她是真的想你了。”李元霸摸着小光头,笑嘻嘻道。

陈青帝笑,“正好要去她那里购置年货,我们去看看。”

“嗯。”李元霸点头。

陈青帝替李元霸掖了掖衣服,然后将他架在脖子上,感慨道,“没想到你都这么重了,再过两年师兄背不动你咯。”

“还记得有一次你在我头上尿尿,那尿的叫一个酣畅淋漓。”

李元霸脸红,抱着陈青帝的脖子,突然小声道,“师兄,你恨他吗?”

“哪个他?”陈青帝皱鼻。

“就是你父亲啊,九龙王陈余生。”李元霸抓抓陈青帝的头发,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关系到底怎么样?但毕竟是你父亲,他做的每一件事,应该都是出于爱你吧?”

陈青帝神情微怔,心头五味复杂。

“不像我没有父亲,自记事起就不知道什么叫父爱。”李元霸低着头,然后继续道,“可即使如此,我也很开心。因为有师兄你在。”

“你知道吗,每次我不听话你骂我,打我,我其实都不恨你,因为我明白,那是你为我好。”

“你怕我不乖,怕我学坏,怕我懒散。”

李元霸想了想,疑惑道,“陈余生叔叔那么对你,和你对我,一样吗?”

陈青帝站在漫天大雪中,忽然眼睛发酸。有些道理,其实孩子看的更清。

古人言,父不再,长兄便如父!

陈青帝对李元霸的严厉和疼爱,不正如陈余生对自己?如何不一样?又哪里不一样?陈余生当夜连抽一百零八棍,心中未必好受。

但他稳坐江都,向来以规矩立足天下,自己破了他定下的规矩,如果不杖决,怎么去服众?毕竟当晚各大派系的元老都在紧密盯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我知道他爱我。”陈青帝叹气,无奈道,“只是太沉重了,压的我喘不过气。”

“可是转念一想,陈朝那么多潜在隐患,如果他教不出一个如何去顶天立地的儿子,偌大的陈家基业,他一个人怎么撑下去?毕竟,他老了。”

“每每想到这里,我心里又很彷徨,迷茫。”

李元霸嗯了声,柔声道,“所以你不怪他?”

“我从来没有怪过陈余生。”陈青帝笑,伸手揉了揉李元霸的鼻子,岔开话题道,“我们赶紧下山,争取到芸姨家吃午饭。”

“好耶,芸姨做的红烧肉我最爱吃。”李元霸欢笑。

“元霸,谢谢你,我现在心里舒服多了。”陈青帝心中感激道。

……

西凉山脚,有山民六百多户,规模很大,加上数年前政府出资开辟了一条直通外城的公路,将这边居民的整体经济都带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