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不知道究竟是谁透露了风声,关于楚师源死后,他的遗产分配情况竟是在也一夜传开了。

一同传来的,还有楚维的私生子身份。

遗嘱的内容里,楚师源将自己名下的所有遗产全部都留给了私生子楚维,就连半点都没有留给婚生子的楚奚,这样的分配,让人甚是不理解,当然,也有人在说,楚师源之所以立下这样的遗嘱,估计,是为了弥补一直以养子身份在身边长大的私生子。

一时之间,楚维处于风尖上旎。

对于这些,楚维是采取不理睬的态度,即便记者都涌上门了,他仍是视若无睹,什么话也没说。

这些事,就算容浅没有亲自打电话过去,也能从电视机里跟各大报纸杂志上看到。

她稍稍蹙起了眉头,这节骨眼,就算楚奚不提醒她,她自己也知道得避讳些,她可不想遗产的事还没完,就又出了另一桩丑闻。

楚奚老早就回公司去上班了,之前他就累积了不少的工作量,从今个儿开始是得认真处理了,因此,她并没有去打搅他鞅。

她整个人都靠在了沙发里,旁边的地毯上,小米粒正自己一个人玩得正专注。

不由得深思,楚奚当时也没有细说,到底为什么遗嘱会是假的呢?又会是谁,去把遗嘱给偷换了?

难不成,是传统了律师吗?

她是相信楚维的,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并不觉得楚维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月嫂适时走了过来。

“太太,你有客人呢!”

容浅立即便回过神来,满目的疑惑。

“客人?”

她本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过来找她,可等到那抹身影走进了客厅,她这才睁大了眼,顺势也坐了起来。

“楚繁,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多日不见的楚繁,他似乎瘦了些,精神也不是很好,身上穿着的衣服显得有些淡薄。

他走了过来,在沙发前坐了下来。

“浅浅,我就是趁着二哥不在才过来找你的,我实在憋不住了,心里好难受。”

说这,他便阖了阖眼。

容浅不禁想起了宣布遗嘱的那一天。

她转眸看着他,试探性地开口。

“是遗产的事?”

他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不相信大哥会害死爸的,但是,你那天也在,也听见了他们说了些什么……那时候我的心有了动摇,忍不住在想,倘若真的就是大哥害死了爸,那该怎么办?我无法想象那样的可能,但是,我又挥不去脑子里的那些声音,我快要疯了……”

他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看得出来,这些天他是极度的困惑。

容浅担忧地看着他,她是不懂得该怎么去安慰人的,想了想,或许之前楚奚跟她说的那些让楚繁知道后心里会好受些,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楚繁的眼睛瞪大,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等到她说完了,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扯住了她的手。

“浅浅,我……我联想到了一件事……”

他困难地咽了下口水,如果可以,他是宁愿那些可能,都是他的自以为事。

但若将所有的事情联起来,却也有几分的可能。

“浅浅,你还记得那次的爆炸案吗?”

容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她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

“我当然记得啊,怎么了?”

楚繁拉着她的手稍微紧了紧,似是这番开口,对他来说是艰难万分的。

“你再把所有的事联起来……先是爆炸案,而当时的现场,不仅仅是二哥,就连爸也在里面;然后,就是爸突然猝死,经过调查,被证实是他杀;最后,就是宣布遗嘱,遗嘱里的内容,大哥是爸所有遗产的收益者。”

他只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她的心猛地一揪,之前没有把所有的事联想到一起,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一些。若不是他此番提起,估计,她这辈子都不会作出那样的联想。

这样的联想下结果到底是怎样的,她是清楚的很。

容浅摇了摇头,柳眉蹙得死紧。

“不会的,我不会相信那样的事。”

楚繁的目光低垂。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去作出那样的假设。他是我的大哥,虽然,不是什么亲生大哥,但这些年相处的时光并不假,我不愿意去相信他为了谋取遗产而做出那么多的事情。但是,浅浅,你仔细想想,爆炸案的时候,他是没有在现场的;而爸突然猝死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市区,就他一个人在市区;再加上遗嘱都是他的,你不觉得,这事情很明显吗?”

容浅想帮楚维辩解,但那些话到了嘴边,

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替楚维说些什么,不得不承认,的确就如同楚繁所说的那样,关于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楚维是有最大的嫌疑的,他也没有丝毫的不在场证据。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楚维,甚至,还是各种证据充足的情况下。

她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楚繁似乎很难过,他垂着头,声音低沉。

“我就是老想着这些,心里憋得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想去相信大哥,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大哥,我还能哪什么来信任他?浅浅,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别说是他了,就连她的心也不禁有了慌乱。

两人沉默到了最后,还是楚繁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是我不该来找你,如果我不来找你说这些话,你就不用像我现在这么烦恼了。浅浅,你就当我没来过吧!而我也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这样的话,你会比较轻松。”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笑,却是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勉强。

容浅抬眸看着他,他的眸底带着几分挣扎,看得出来,他现在是被折磨得快要疯掉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楚繁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递给了她。

“这是我在邻市买的……正确来说,我是之后拜托还留在那里的人替我买的,说好了要给你买特产的,结果等到现在才给你,你不会怪我吧?”

她说的事,他都会记得,只是当天他赶得太急,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替她买东西。

无计之下,他唯有拜托别人了。

容浅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楚繁竟然还记得这事,但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实在没有胃口了。

楚繁对着她一笑。

“你别愁眉苦脸的,不然回头二哥可要胖揍我一顿了。浅浅,你现在怀着孩子呢,要多顾着自己身体一些,别老想一些坏的事,这样对孩子也不好。”

他说着,便将一件玩具拿到了小米粒的面前,这是他顺道买来给孩子的。

对于这个侄子,他还是疼爱万分的,每次过来,都会给他带点小东西。

楚繁并没有逗留太久,只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等到他离开后,容浅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楚繁的那些话,就回荡在她的脑子里,她想着,还当真有太多的证据通通都指向了楚维,也难怪,楚繁会这么纠结这么痛苦。

就连她得知了那些可能以后,都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她握紧了手,虽说她之前是信任楚维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但经过了楚繁这一说,似乎,有什么正在动摇。

晚上等到楚奚回来的时候,她将楚繁来过的事,以及他说的那些话通通都告诉了他。

楚奚难得地沉默了下来,她以为他这是在像她一样在动摇,没想,他却突然开口了,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就只说了这些吗?”

容浅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楚奚没再说话。

她疑惑地看着他,他伸出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而后缓缓地阖上眼,眉头微蹙。

“别想太多,不管怎么样,这事都与你无关,换个思维想想,或许我之前说的都是错的,或许爸真的把所有遗产都留给了大哥呢?这种事,谁都不清楚。”

容浅沉默了良久,轻声地“恩”了一句。

夜色正浓,但与御庭相反,另一个地方的气氛,却是异常的沉闷。

房间内,柳微澜独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地上,她曲起了双腿,仰起头看着外头的天空,今个儿是连一点星星都没有,黑得让让感觉快要垮下来了。

垮下来才好,大家一起死。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掌心内,仍然握着一部手机,就在方才,那一个人给她打了电话,再加上柳哲翰向来都读报纸的习惯,关于楚家的那些事,她是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