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话,容浅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

“你说得很好听嘛!这样一来,你就能享齐人之福了是吧?我告诉你,楚奚,我就是没有办法把柳微澜视若无睹,你来告诉我,我能怎样把她当作透明人?你是我的丈夫,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且我还不能有任何的情绪吗?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她是真的觉得气愤极了,凭什么他要这般理直气壮地跟她说出这一番话?他当真以为她有这么能耐可以忍受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他错估她了。

她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她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有其他人,更没有那般的肚量,她只想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能够拥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煎熬,度日如年。

“楚奚,你不愿意放开手,难道由我来放开手,不好么?还是说,你顾虑到你的面子,所以才不肯跟我离婚吗?鲺”

楚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色铁青。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你也休想从我的身边离开半步!你好好看着,你爸现在在这边,是你带不走的,你也别想再弄出些什么事情来!我劝你还是多为你爸和小米粒着想,不要自顾着自己!”

说完,他便率先转过了身,大步地走开。

容浅站在那里,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难道,她真的要这么妥协吗?她真的得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吗?

不,她并不想这般纠缠不清下去。

现在的她,只想尽快跳出这样的三人关系中,最好,是离他离的远远的。

以后,不管他发生什么事,跟谁在一起,都与她无关。

容浅咬紧了牙关,随后收起了目光,向着屋内走去。

病房内,容寇北正坐在床上观看着电视,她抬步走过去,在床前站定。

容寇北瞥了她一眼,其实,他也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也看出了,在方才,两人面对面时的那种气氛。

只是当时他想着,年轻人的事就该由年轻人自己来解决,只是如今看着女儿的脸色,心里也明白,这两人大概是谈崩了。

他暗地里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

“浅浅,你和楚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容浅并没有立即回答他。

她拉过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挣扎了许久,才低着声音说话。

“爸,我想要跟他离婚。”

这就等同于一个炸弹,当头丢了下来,所受到的惊吓,是可想而知的。

容寇北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

“你说什么?你想要跟楚奚离婚?!”

她没有吭声,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容寇北的嘴半张,过了好几分钟,才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件事。但是,却并不代表他就是同意的。

“为什么要跟楚奚离婚?浅浅,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已经忘记了吗?”

容浅低着头,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她看着自己的手,菱唇微抿。

“爸,我……”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容寇北截断了。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这种事情!你们不能离婚!”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猛地抬起了头,倔强地看着他。

“这是我自己的婚姻,难道我就不能作主吗?”

听见她的话,容寇北的脸色很是难看。

“这是你的婚姻,你当然能作主!但是,浅浅,我绝不同意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和楚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我希望你能继续跟他在一起。我相信,他能给你幸福的生活……”

容浅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

“幸福的生活?什么才叫幸福的生活?每天有佣人做饭,家务有用人帮衬着,出入有豪车,手上有用不完的钱,每个人都对自己讨好奉承……爸,你指的是这种生活吗?这种就是幸福的吗?如果你指的是这些,那么,爸,我并不觉得幸福。”

不管怎么样,她也有她的倔强,唯有在这一件事情上,她是不愿意退一步的。

“你明明知道,楚家的钱,我能不花的都不愿意去花,我只想花我自己赚来的钱。我虽然是楚家的媳妇,虽然是楚奚的老婆,但是,我并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我只是我自己。而我想要的生活,并不是什么金钱什么地位,我要的从来都很简单,就是一个爱我的男人。”

听到这里,容寇北的眉头蹙得死紧,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将话给丢下。

“楚奚他很爱你啊……”

爱?

容浅嘴边的笑变得更加地明显,如果,楚奚现在对她所做的一切通通都是出自爱,那么,他的爱

太过自私了,这般自私的爱,她不想要,也要不起。

她无法理解这般的爱,她过于愚昧,这样还不行吗?

“爸,你说他爱我,你看清楚他是真的爱我了吗?如果让我来说,不,他不爱我,他一点都不爱我,他只爱他自己,以及那个藏在他心里经年不衰的女人。”

而她,不管怎么努力,她都无法代替那个女人,她永远都是局外者,在这场局里做着傻子一般的事。

她没敢让眼泪掉下来,她深怕自己一旦忍不住,眼泪就会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她不愿意那么浪费,她也不想再为那个男人掉一滴眼泪了。

“爸,无论你反对还是赞成,我是肯定要跟他离婚的。”

她的心意已决。

然而,容寇北满眼复杂地看着她。

“楚奚有了别的女人?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

她没有听他继续说下去,反而是冷笑出声。

“爸,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段日子以来,我熬得有多辛苦多累。我只是想从这样的煎熬中走出来,难道这也是一个错吗?”

容寇北没有说话。

他似是在思索些什么,眸光越来越深,良久以后,才低着声音开口。

“浅浅,很多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暂时无法告诉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楚奚,相信纵使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伤害你,但唯独他不会伤害你。浅浅,你要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然,父亲的话,听在了她的耳里,却成了袒护。

她不知道容寇北为什么要这般帮着楚奚说话,她也不想知道,她猛地站起身来,态度坚决。

“爸,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已经决定好了。我要跟楚奚离婚,带着小米粒离开他,不想再继续这般煎熬下去。”

容寇北叹了一口气。

“浅浅,你不要这么冲动……”

容浅并不觉得自己冲动了,对她来说,这个决定,是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

以前,她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能让楚奚爱上自己,直到柳微澜回来,直到她所有的梦都被打碎,她才不得不清醒过来,面对那个一无所有的结果。

楚奚从来都不曾属于她,她又何必去握住一个不属于她的男人?

她还不至于卑微到那种地步。

“爸,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知道我的性格,决定了的事,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招来看护,让其好好地照顾容寇北,随后,自己便走出了病房。

容寇北看着房门被阖上,身子无力地靠着床,转眸看着窗外。

明明,外头的天还尤为的蔚蓝,可是为什么,他看到的,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以为,终于好不容易没了牵挂,却从未想过,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良久以后,他低若蚊蝇的声音,轻微地在房间内回荡。

乍听之下,像是在……自言自语。

“沫兰,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看着外头的天,到底,还是合上了眼,不再言语。

……

容浅走出了病房,她今天过来,并没有开车,而是搭乘了计程车,自然,现在若想回公司,就得到外头去拦车。

离开疗养院,站在路边一看,这里过往的车辆有些少,毕竟不是市中心。

没了办法,她便唯有选择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