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暗探们送过来的谍报,他每一封都看得很认真,发现问题也及时处理。

更重要的是,大雍暗探是单线联系的,就算他所派遣的人手出了问题,也不可能会影响到这么多人!

这么惨重的损失,必定是极为熟悉大雍暗探的前提下才能做到的,而这“极为熟悉”,也就只有汪督主所留下的人才能做到。

他再一次看向汪印,哑着声音,缓缓问道:“汪督主,在您看来,问题又出在哪里呢?”

他是真的不明白,而不是在质问。

从知道暗探暴露到现在,甚至到以后,他从来都不会怀疑汪印。

但凡是在军中之人,但凡对汪印有所了解的人,知道汪印从军中孤卒到官拜三品大将军的经历,知道汪印在练兵用兵上非凡才能的人,知道汪印布下了南库、大雍暗探格局的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怀疑。

汪印这样的人,或许会深受皇上的打压忌惮,但对于韩珠节这样的武将来说,实乃内心景仰而渴望成为的人。

韩珠节曾跟随汪印从雁西道到大雍,亲眼见过汪印如何练兵,更是亲眼见过汪印为国朝筑起一堵多么稳固的、足以抵挡大雍侵略的城墙。

雁西卫和大雍的暗探拜便是这堵城墙的筋骨,是汪印一点点锤炼打造的,花费了其无数心思。

如果汪印要暴露这些暗探,何必花这么多心思?

说句不好听的,他手上的这些大雍暗探,都是从汪印手上接过来的,他也很肯定出事的暗探必定有大部分都是汪印的人。自己杀自己人,有理由吗?

汪印打量着韩珠节,听出这的确是一句疑问而不是质疑冒犯,想了想,便道:“本座已有所猜测,但尚需求证,现在还不能说。”

他所猜测的还没有作实,自然不能对韩珠节说。

韩珠节也不觉得这是敷衍,便接着问道:“那么,现在该如何办才好?”

他们需要时间去求证、去查探,但是形势未必会给他们这样的时间。

特别是在当前的形势下,如今储君之争如火如荼,但凡有事涉汪印之事,会造成多大的后果这难以预料。

“这些不重要。当务之急,是你或本座立刻去一趟大雍。一是调查暴露的原因,二是重整那里的暗探布局。三是……”

汪印这“三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缇事厂议事厅的大门便被敲响了,唐玉在厅外禀道:“厂公,皇家暗卫现身,道皇上有急事传召韩大人!”

皇上有急事传召?!

在这个时候,汪印和韩珠节都知道这个“急事”是什么了。

韩珠节不由得看向了汪印,目光却有些茫然,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此去面圣,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汪印半眯起眼,淡淡道:“去吧,如实禀报便是。”

皇上有急召,想来是大雍的消息已经禀至御前了。

这个速度,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一些。他原以为,起码还有一两天弛缓的时间,看来并没有了。

纵汪印有所预料,但他还是没有想到,事情要比他所预料的还要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