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在看到其他人全都走了之后,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些不安。

她不明白,为何大将军夫人要单独把她留下来,莫非是她有什么言行失当地方?还是大将军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是孙校尉的妻子……聂氏,是吗?”叶绥这样问道,声音仍旧十分柔和。

聂氏依旧低着头,小声地回道:“回夫人,是。”

这些话语,刚才大家都在的时候,夫人为何要再问一次呢?

叶绥将聂氏的局促不安尽收眼底,笑着说道:“你无须紧张,我只是想多了解各位家眷的情况。你且抬起头来吧。”

聂氏的样子,她刚才已经看到了,但是现在她还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闻言,聂氏便抬起头来,顺从地看向看叶绥。

她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肤色暗沉,眼角处也布着细纹,一双丹凤眼里明显看得出胆怯闪躲,不敢与叶绥直视。

叶绥仔细打量着聂氏,眼中依然有着沉思。

刚才她看到聂氏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似的,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于是,她便将聂氏留了下来。

现在,她看得更清楚了,那种似曾相见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这个聂氏,她以前一定是见过的!

但是,聂氏只是军中一个校尉的妻子,在她的印象里,没有与这么低的军中家眷有过往来。

叶家是簪缨之家,她所接触到的人,基本都是国朝官员的上层,校尉妻子……并无交集。

她所记得的那些军中将领的夫人,也没有一个是唤作聂氏的。

她是曾在哪里见过聂氏呢?

叶绥活了两辈子,见过太多人,若非特别熟悉或者后来身居高位的,大多都记不清楚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在见到第一眼见到聂氏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能在她脑海里留下印象的妇人,想来是有很深刻或者很重要的,但是眼前的聂氏,她真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叶绥笑着说道:“我想了解了解大家情况,你不用担心,你是哪里人士?家中有这些什么人?为何会想到来雁西卫呢?”

既然想不起来了,聂氏又在眼前,叶绥当然继续问了,或许能记得什么来。

“回夫人,我乃郴州人士,家中……没有什么人了。小的父母都已经过世,公婆也不在了,家中只有叔伯妯娌,所以我便来这里投奔相公。”

叶绥听了点点头:家中没有什么牵挂了,难怪聂氏看起来这么软弱的人,会来雁西卫这里。

父母婆母都没有了,想来娘家婆家都不能成为倚靠,恐怕叔伯妯娌也不是好相处的,所以聂氏才会来。

听到叶绥不再说话了,聂氏鼓起了勇气,懦懦问道:“夫人,是……是有什么问题吗?我是跟随官府的人前来看的,是有户籍文书的……”

她生怕叶绥将她单独留下来,是有什么话妥。

叶绥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问题,我见你有些面善,好像在那里看过一样,所才将你留下来,就是随意说说话,你不用多想。”

“哦……”聂氏这样答道,不知道应该怎么搭话了。

这时,叶绥身边的季妈妈接过了话语,笑着说道:“孙太太,您不用担心,我们夫人将你留下来,只是为了关心,以便清楚你们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