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似乎已不愿与他多说,径自转身,往前面的长廊上走去。

“世子在凤阁里训练了七个月,却至今还不懂凤阁里的规矩,这是无邪的失职。”云听雨淡淡开口,“或许世子是仗着自己庆王府世子的身份,所以在主上问话的时候可以无视这种规矩,但是有一点你却说错了,主上的确是给你定了罪,但是定罪跟解释完全不冲突。”

不冲突?

凤予澈沉默,既然已经定了罪,那还何须解释?

“主上给你定罪,是因为你进了凤阁已七个月,却还能如此轻易地遭人暗算设计,不管是凤阁还是卫阁的暗影卫,犯下这样的失误都是不可原谅。世子大概是仗着自己身份特殊,所以才没有把凤阁的规矩看在眼里。”

云听雨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已经不复见,相比起凤栖的冰冷,他的语气却显然要温和得多了,但是那一字一句,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清淡的责备,“世子若觉得自己委屈了,是不是需要回去找自己的父亲哭诉一下?”

哭诉?

凤予澈脸色一变,因为这两个字而觉得狼狈且难堪。

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早该有了自己的责任和担当,而左相的一番话,却瞬间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仗着父母宠爱纵容而恣意任性的孩子,不管犯了什么样的错误,都理所当然地指望着爹娘替他善后,给他心理上的安慰。

“我并没有觉得委屈。”他开口,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些属于年轻人的自傲与倔强,“我也并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觉得可以不必遵守规矩。”

“可是容本相告诉世子一件事,凤、卫两阁里的暗影卫,从没有一个人敢在主上问话的时候神游,也没有人敢以世子方才那般语气说话。”云听雨的声音也不再温润,而是透着一种淡淡的冷,“世子若不是有着那一层身份,你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

此言一出,凤予澈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震,嘴角倏地抿紧。

云听雨的意思,他已经听得很明白。

哪怕他已经进了凤阁七个月,哪怕他已经努力地想抛开皇亲世子娇生惯养的身份,尽力想做好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可是他的骨子里,他的心里,下意识地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高贵的世子。

否则,他不会以那样的语气跟皇上说话——正如云相大人所说,普通的暗影卫,没有人敢。

凤、卫两阁里所有的人,没有人敢不把规矩当回事。

云听雨淡淡道:“主上让你解释,是解释你在驸马府发生的事情,解释你遭人暗算的前因后果,世子此时,却是在跟皇上使性子?”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一瞬间静止了。

凤予澈脸色一点点变了,苍白,怔忡,不敢置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