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之后,临月直接去了御书房。

云听雨这位得力的臣子告假,作为天子的凤栖自然就要忙碌许多,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此时这个时辰,必然还是待在御书房处理那一大堆的奏疏,还有各国之间飞来飞去的情报。

临月有特权,进出御书房重地自然无需通报。

此时凤栖也的确在御书房,但是令临月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宫无邪这位右相之外,原本应该待在刑部大牢的风无痕,居然也在御书房。

灯火通明之中,御书房里的气氛却不见丝毫暖意,脚步尚未迈进,迎面仿佛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朕倒是忘了,执掌卫阁十多年的阁主,如何能被区区刑部大牢困住?”凤栖一贯清雅淡漠的声音此时听来,更多了几分蚀骨的寒意,生生地止住了临月的脚步。

恍若初春里尚未完全消逝的霜露,带着一种让人心脾肝肺都为之一震的清冷之气,同时也令人不自觉地为之感到不安。

眉头微蹙,她漫不经心地靠着门站在门外,左右环顾了一周,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侍卫。而凤栖的话,让临月瞬间就听明白了,风无痕是擅自越狱出来的?

既然是越狱,他不去逃命,跑来御书房做什么?

临月眯眼,不,风无痕不是一个越狱逃命的人,他之所以胆大包天从刑部大牢脱困来到这里,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属下触犯了律法,也违背了卫阁的规矩,是生是死,是活剥还是抽筋,皆由主子定夺。但是事关江山社稷,事关天下安稳,也事关……事关主子的性命安危,还望主子多慎重。”

御书房里,一身白色囚衣的风无痕卑微地跪在地上,一个多月的牢狱之灾让他清瘦了不少,面色多了一些苍白与憔悴,但是丝毫也不影响他周身那种属于卫阁阁主独有的凌厉与锋锐之气。

前来禀报赤唐战况的宫无邪,此时屏声静气站在御案一侧,手里一份情报不自觉地捏成了一团,只捏得指关节都泛了白。

御书房里气氛凝滞,连一向胆子并不小的宫无邪,也清晰感觉到了一种寒意窜上脊背的森然不安。

凤栖斜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语气,却隐含着无法忽视的冷意,“你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是大凶之人。”风无痕低着头,一字一句说得低沉却是那般清晰入骨,“主子……便是宠爱,亦不能独宠,否则,必将给主子带来劫难。”

劫难两个字一出,宫无邪脸色霎时一变。

凤栖眯眼,眸心暗黑的气流翻涌,周身弥漫着一种森冷阴沉的气息。

风无痕低声续道:“所以,属下求主子采纳大臣的建议,广选秀女,充盈后宫——”

砰!

凤栖一手拍上御案,一只茶盏迎面飞来,带着强劲的力道砸上风无痕的脑门,风无痕不闪不躲,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同时,一缕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蔓延而下。

风无痕俯身叩首,“属下知罪。”

“朕不知道自己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让你连朕的家务事都敢插手干涉了。”慢慢自椅子上站起身,凤栖双眸冰冷地注视着他卑微的姿势,“风无痕,你忘了自己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擅自越狱,公然跑到朕的面前来大放厥词,是谁给你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