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华境内的一处别院中,几乎集齐了东华所有皇商。

锦衣玉袍,气质雍容,或站或坐,无一不流露出人上之人的气度,与生意人特有的精明犀利。

这些人走出去,皆是掌管着几千乃至几万人生计的魁首,他们所拥有的的身家,此番若是运用在战争之中,对于东华皇室来说,就算不能力挽狂澜,也至少可以让东华的军队有一拼之力。

这些人手里掌控着战马、铁器、粮仓,甚至是东华的财政。

凤苍战王大军破了青澜,对于东华来说,在军队士气上产生了无法忽略的影响,别院里的这几个人,是真正能决定东华存亡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平素这些威风凛凛的当家们,此时却是神情凝重,安静地对视之中,眼底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重不安之色。

冗长的沉寂之后,坐在左右椅子上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茶盏,转头看向坐在主座上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人试探着开口,“战公子,我们都是生意人,一切以利益为先,此时两国战争方起,正是战马与铁器生意兴起之时,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的损失可能将无法估计,战公子您看……”

坐在主位上的年轻男子面容俊雅平和,表情波澜不惊,正是战家马场当家主子战逍遥,闻言,他只淡然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边老板是觉得,战某此番决定,阻碍了你的财路?”

“呃,不不不……”那边老板闻言脸色微变,忍不住紧张地搓手,“战公子,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在跟公子商量吗?”

“没什么可商量的。”战逍遥眸光清淡,在其他几个同样忐忑不安的男人面上掠过,语气显得那么轻松随意,平和无害,“战某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各位如果觉得战某的话无需听从,战某不会勉强,只是今日之后,战家的生意与各位将不再有任何关系。”

“战公子!”堂下一人急急开口,“战公子先别急,我们并没有要违逆公子的意思,只是东华如今国难当头,我们作为东华的皇商,这个关键时候若是扯了君上的后腿,以后只怕无法与朝廷抗衡,一旦战争结束,皇上岂会饶了我们?”

况且,生意人虽不分国界,但是自己国家有难,他们难道不该伸出一把援手?

战公子是凤苍之人,他的意思在场的人谁明不白?这不止是他自己的态度鲜明,更是要他们这些东华的商人也间接地帮着凤苍对付东华……

有点过分了吧?

凤苍的人帮着自己的国家无可厚非,可要他们东华的商人,也帮着凤苍,反过来对付他们的主君,这个要求显然是无理至极的。

而且,此时这个攸关国破家亡之际他们不帮,以后只怕将彻底与朝廷决裂,皇商这个头衔也与他们无缘,从此以后,他们便彻底断了与皇室之间的财路。

然而,心里纵有诸多情绪不满,这些话他们却也只敢在心里腹诽,面上一丝半点也不敢流露出来。

“李老板多虑了。”战逍遥不疾不徐地开口,手里端着一杯茶却并未饮用,“东华国破,这里的疆土将插上凤苍的旗帜,夜临天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对各位秋后算账?”

这句话的意思是……东华灭国已成定局了?

在座的几人闻言,心情皆有些复杂,虽商人重利,真要说他们有多爱国未免矫情,只是毕竟也是东华子民,眼看着国家陷入为难,他们有力相帮却帮不得,甚至在背后插了一把冷箭——

直接断了军队的战马与兵器,这无疑是加快东华军队战败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