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回宫了,云听雨独自一人回到了相府。

夜色沉沉,笼罩在心头近三十年的雾霾,随着今晚凤栖的到来而豁然散开。

当心里终于明白,所有的真相不过是别人阴谋算计下造成的误会,他才突然醒悟到,这件事原来仅仅是一个简单幼稚到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可这个比孩子过家家还要肤浅的小把戏,却让云府整整三十年沉浸在一团黑色暗流中而不自知。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云听雨轻轻甩了甩头,想着是否该选个合适的日子,把自己并非父亲私生子的信息隐晦地透露给母亲,就算以后无法做到亲生母子之间该有的亲密,至少,应该也能消除她心里些许恨意吧。

一片灯火通明中,云府一如既往地呈现出独有的安静,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见到云听雨回来,齐齐恭敬而安静地行礼。

回到自己的听雨苑,书儿正等候在院子里,见到他家少爷回来,忙不迭迎上前,焦急又担忧地道:“少爷的伤还没好呢,怎么就出去喝酒了?”

“我没事。”云听雨温和地安抚他,“晚饭吃了没有?”

书儿低声咕哝,“少爷还没回来,书儿怎么敢自己一个人先吃?”

云听雨揉了揉他的脑袋,“去厨房拿些食物过来,我饿了。”

书儿闻言,似乎有些意外,又觉得分外高兴,“哦好,少爷稍等啊,书儿这就去让他们做少爷最爱吃的——”

“清淡些就可以了。”云听雨不疾不徐地打断他激动的言语,“别忘了少爷伤还没好呢,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

书儿赧然地笑了笑,“是,我都忘了,少爷先去坐下喝点温水,书儿这就去。”

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云听雨温声叫住了他,书儿奇怪地转头,“少爷?”

“刚才有人来过听雨苑吗?”

“没有啊。”书儿愣愣的,搔了搔头,“皇上来了之后,不就让所有的人都退下了吗?少爷跟皇上出去之后,书儿听李伯说皇上和少爷您离开了,书儿才回来整理了一下屋子。”

云听雨闻言点头,“没事了,去吧。”

“是,少爷。”

云听雨回到内室,和衣在卧榻上躺了下来,闭上眼整理了一下思绪。

脑子里如浮光掠影一般,浮现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凤栖,父亲母亲,兄长,还有南秦的那个装神弄鬼的国师。三十年前的真相,三十年后的天下大势,这些人这些事在脑海里交织成一幅幅动态的画,远比常人更聪明敏锐的左相大人,此时想的已然不是自己的私人私事,而是关乎国家关乎社稷的江山大业。

云听雨此刻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身为凤苍的左相,他以后的精力应该更多地放在朝政上,主上开始参与了逐鹿天下的游戏,他和无邪作为天子最忠实可信的后盾,为他守护好凤苍大好河山才是最大的责任。

凤苍的天下只有一个主人,不容任何人对凤苍生出觊觎之心,他也不会允许那些怀有狼子野心却连台面都登不得的下贱货色,在凤苍朝都内行任何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云听雨嘴角浮现些许平静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