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座的女眷,除了皇甫伊人之外,其他的都是皇族中人,德太妃,贤太妃,庆王妃,端王妃,还有两位公主。

这些人彼此之间并没有涉及直接的利益关系,也都已为人妇,性子相对而言比较沉稳,甚至可以说是沉默,不若诸多大家闺秀聚在一起时经常会出现的争相斗艳,勾心斗角,也没有过多的猜疑算计,充其量也就是对很多事情,心中有了计较而已。

就比如并肩王府现在的尴尬局面,比如皇甫伊人这个王府里唯一还能派得上用场的小姐。

或许,并肩王府真正的倾覆,即将到来。

然而,相较于其他人心里不由自主生出的想法,皇甫伊人就要显得淡定许多,听到临月的问话,也只是缓缓摇头,“臣女并无倾心的男子,只是此前,太后曾与祖父提过臣女与禹王的婚事,后来却不了了之了。”

话音落下,晗月公主震惊地看了她一眼,心忖她不知是无知还是太过坦诚,太后和禹王失势之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恨不得彻底与太后一党划清界限,这位皇甫姑娘到底是单纯,还是愚蠢?

亦或是,无所畏惧?

这个时候,当着皇后的面前,还敢提起以前太后与并肩王之间的口头婚约,这不是找死吗?

难道她不知道,太后和禹王之所以被废被幽禁,最大的因素就是因为得罪了眼前这位皇后娘娘?

其他人心里的想法,对于皇甫伊人来说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做到了坦诚。

坦诚,就可以避免落下一个欺君之罪。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有没有成为真正的事实,她们曾经也的确有过这样的协议,有过这样的口头约定。

至于皇后会不会因此而生气,皇甫伊人知道自己无法控制。

并肩王府是否还能存在于帝都,能否继续安然存活于天子脚下,也取决于皇帝主子的意思,连祖父都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她区区一个女子,又能如何?

是下嫁,还是远嫁,同样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谨言慎行并不能改变既定的结局,既然如此,又何必畏畏缩缩?

临月悠悠淡笑,眉眼间却并无丝毫不悦的神色,“你与禹王的婚约是建立在条件成立之前,可现在禹王并没有达到那样的条件,不是吗?”

众人闻言,惊诧地抬眼。

她们觉得皇甫伊人说话已经够大胆了,没想到皇后娘娘更无所顾忌,并且显然也不觉得这样的说话方式有什么不对。

可她到底明不明白,禹王与皇甫伊人之间的婚约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前提之下?

禹王想要达到的条件,那是万人之上的龙椅,是尊贵的九五至尊之位,是凤栖现在所坐的位置。

而皇甫伊人作为条件达成之后的交易品,嫁给禹王成为正妃,成为禹王登基之后的正宫皇后,那是并肩王愿意相助禹王所能得到的最大益处。

也就是说,并肩王府已经完全算得上是参与谋反了,甚至曾经肖想过她现在的皇后之位。

太后和并肩王府的交易,其他人或许可能尚不得而知,可晗月公主这个身在其中的人,心里却是格外清楚,所以她非常惊疑,参与密谋是死罪,然而皇后娘娘与皇甫伊人说话时的语气,却让人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涉及这种话题时,所应该有的紧张与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