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孔有德这人,心思也非寻常,历史上被定国将军逼死的最后一刻,流露出了对从虏的悔恨之意。

事实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崇祯皇帝复设东江后不久,就带着余部亲信跑回这里,甘愿做个参将。

回到东江之后他这心思又活络起来,虽然往日心里归顺鞑虏的煎熬没有了,不再是汉奸了,可还是有些难受。

他没想到,毛帅死后这么久,东江竟然一切都是重头再来,根本和自己原本追随毛帅时那样,整日吃香喝辣坐船出海的日子天差地别。

朝廷也没对自己这等回来的人有什么表示,哪像当初老奴酋黄台吉那样,亲自迎接,还称自己为“天兵”。

到金、复州这等苦差事,他黄蜚为什么不亲自去做?

皇帝也是,自己好歹也是带着红夷大炮又降了回来,怎么不给自己到中兴祠入个名位?这竟是连崇祯皇帝也一起记恨上了。

不过想归想,如今孔有德就跟白广恩一样,再投回去指定是自己找死的节奏,这条路再怎么也要走完。

不过好在,现在他孔有德不是汉奸了,还是大明的将领,去蛮夷这么多年,实际上也把他们看透了。

“王爷,悄悄的进去?”一旁,跟着孔有德投诚被封为东江游击的原清军汉军旗都统缐国安,低眉顺眼的问道。

听这话,孔有德不乐意了,“早跟你说过,不要再叫我什么王爷,建奴那王爷和大明的王爷能一样么?”

“是,将军,城中满洲兵不多,直接冲进去算了。”缐国安连忙改口,继而再次提议道。

其实,孔有德这些原隶汉军旗的兵马,早就对鞑清看了个通透,毕竟在那边他们就是实实在在的奴才,什么都要看那些满洲人眼色。

这次孔有德反正归明,缐国安和许多人都是二话不说便跟随过来,毕竟都是实实在在的汉子,谁他娘的向做一世满洲人的狗奴才。

金县就和大多数此时城池差不多,外头住的差不多都是旗人,城里是汉人,地方分的特别泾渭分明。

孔有德所部原本就是汉军旗,各处都去过,对满洲这种人种等级自然深有所知,那就要对症下药了。

一大早,外边喊杀震天,这牛录却是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顾不得身上还没穿衣服,操起床头的虎头大刀就往外边跑。

刚到门口,就和前来报信的一个亲兵撞了个满怀,还没骂出口来,亲兵口中的消息却是让他魂飞魄散。

“不好了,汉兵来了,人数至少过万看不清!”

“怎么会忽然来这么多汉人,难不成是东江镇又闹了起来?”这牛录一脸懵,赶紧带着亲兵跑出庄园大门。

没成想,他刚刚走出去,就见到缐国安一脸笑容的带着许多穿戴着新式明军衣甲的汉兵站在门前。

“没想到吧,你们也有今天!”

缐国安在汉军旗被满洲将官欺负惯了,这次翻身农奴把歌唱,自然要狠狠收拾收拾这帮满洲兵。

且不说孔有德迅速拿下了只有两百多满洲兵守卫的金县,便是再向前不远的金州城内,也只有一名甲喇额真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