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恰值深秋时节,汴水猛涨,碧波千顷,阵阵秋风吹来,波涌浪卷,芦花似雪,波击风鸣,水声清越。水面上的波纹宛如银镜上的浮花,分外好看,被宋朝的文人骚客称之为“汴水秋声”。仔细欣赏一下,汴河之上舳舻相衔,千里不绝,越舲吴糟,官艘贾舶,闽讴楚语,风帆雨楫,联翩方载,确实挺美的。

就在他们一前一后走下虹桥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张正书:“小官人,小官人!”

张正书停步一瞧,好像没人叫他啊?

咳咳,在宋朝嘛,老是感觉背后有人叫自己。没办法,谁叫“小官人”这个称呼,实在是烂大街了呢?就好比后世,见到男的都叫“帅哥”一样。

要是在后世的大街上,你叫一声“帅哥”,估计十个男人里有九个是回头看你的。要是你叫一声“靓女”,十个女人里有十个是回头看你的。情形嘛,大概就是张正书现在这种尴尬境地了。回头一看,好嘛,根本没人叫他。

“怎么了?”曾瑾菡也回过神来,看着四处张望的张正书,觉得有点奇怪。

“好像有人在叫我……”

张正书苦笑着摇了摇头,回过头来。

“怕是你听岔了罢!”

曾瑾菡也笑了,“哪有这么多人识得你啊,你又不是甚么行首,更非大官!”

这就相当揶揄了,张正书也跟着自嘲道:“我张小官人的名声,怕是汴梁城中无人不晓了吧?”

还没说完,张正书的背后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同时被人惊喜地喊道:“小官人,果真是你啊!”

张正书一愣,回头一看,原来是个渔家子。只见他赤着脚,手里用稻禾提着一尾大鱼,欣喜地说道:“小的在汴河上候了多时,却今日才看到小官人。先前得小官人相救,大恩不敢言谢。今日捕到一尾鱼,献于小官人,还请小官人不要嫌弃……”

张正书想了好半晌,才想起这人是谁:“原来是你啊……”

这渔家子,就是前两个多月,在东水门外和游手闲汉起冲突的船家。只是那时候,眼前这汉子被那些游手闲汉打断了腿,卧在船内张正书瞧不太真切模样。听他这么提醒,张正书才想了起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挟恩图报之事,我也做不来。这鱼,还是留给你拿去市集卖钱吧。”

见张正书这么说,这汉子急了,说道:“小官人,小的虽然没读过书,但也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官人帮小的一家摆脱了游手闲汉的纠缠,又勒令他们给了汤药费,如若不然,小的如今还得跛脚。这等大恩,岂能不报?这一尾鱼,不过是聊表心意罢了,还望小官人收下!”

“额,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