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子开得又快又稳,小仲开始的担心慢慢减少了。

他真怕老板是一时冲动想玩飙车,那可就要把他吓傻了!

赵牧晨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始终看着前面,一句话不说,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小仲想打开音乐,手刚伸向操作台,就被赵牧晨制止了:“不开音乐!”

小仲赶紧把手缩回来,发现老板的脸色依然阴沉着。

一定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小仲心里想,难道真的是要出大事儿了?

可往年遇到事儿的时候,老板也不是这个反应啊!他一般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清楚之后,就开始行动。很少像今天这样要亲自开车到外面去啊!

这可是头一回!

小仲实在是搞不懂,老板究竟是怎么了!今天的行为太反常了!

一路上,小仲都紧张得不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时时刻刻想说点儿什么!真的憋死了这口气儿!

赵牧晨只顾开车,边开车边想着丫头的事情。

车子开出了集团区,上了北江大桥。

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只见西边的天空已经被晚霞晕染得一片通红,那绚丽多姿的云彩,如梦如幻。车子行驶在桥上,让人恍若进入了仙境。

北江大桥很长,有六千多米。是斜拉式的夸江大桥。桥的中间很高,汽车开在上面,感觉有点儿接近天边。

桥上的车子川流不息,赵牧晨却放慢了车速。

他并不急于赶路,只是想出来释放心情。

看到西边如此美丽的景致,他很想把车子停下来,站在大桥的最高处狂吼几声!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这样做,只是慢慢降低了车速,然后把车子开到了慢车道,让车子在大桥的最高处尽量多停留一会儿。

看着西边的落日徐徐降落,赵牧晨心头的忧伤再次袭来。

人生其实就像这日出日落。

少年时期是朝阳,湿漉漉的带着橙色的光芒;青年时期是艳阳,高挂当空,光芒四射;暮年时期是夕阳,无限好却是已近黄昏。

不知不觉自己到了人生的暮年了。赵牧晨在心里感叹道,他觉得丫头一定是嫌他老了,才这么决然地离开他。如果他是正值当年,是个和丫头年纪相当的男人,他想丫头一定不会离他而去,一定不会的。他有这个自信。

可是,他已经不年轻了,他的事业到了人生的最高峰,是许多年轻男人梦寐以求的,更是许多年轻男人穷其一生的努力都达不到的顶峰。

作为一个男人,他努力奋斗到今天,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

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失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失败,更挫伤一个男人的自尊了!即将得到了女人却毅然弃他而去!

这是赵牧晨人生中最大的失败!

赵牧晨沉重地叹了一声,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奈和伤痛。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一定在这个时候停下车来,找个无人的地方,大吼一声,狂叫一阵,或者是就地打几个滚,就像小时候那样,撒一回野,发一次疯,把心里的憋屈和痛楚统统发泄出去!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能在自己的秘书面前那么任性!

车子慢慢的开过了北江大桥,夕阳也似乎是这么一瞬间消失在天际,天空只剩下那片余晖还在燃烧着。

车子继续开着,没过多久又到了一座大桥上。

在江油集团赵牧晨是第一次自己开车,好像不记得从这儿走过。

导航提示:两百米后上隆江大桥!

隆江大桥!

赵牧晨觉得这个名字是那么陌生,似乎记忆里从未有过。

隆江大桥比北江大桥小很多,大概只有三千米左右。

没几分钟车子就开过了大桥。

就在车子开下桥,就要转弯的时候,赵牧晨突然看到乌隆江的江中心矗立着一个红墙灰瓦的古老建筑物!

已经十一月,江河进入枯水期,隆江河的水位很低,这座红墙灰瓦的古老建筑完全裸露在江心,显得异常的孤独萧瑟!尤为奇怪的是,这座古老建筑的两边挺立着两棵巨大的樟树,枝繁叶茂。

一红一绿,在河中心显得甚是引人注目。

“这是什么建筑?”赵牧晨不由得问道,似乎是自言自语,却又明显抛给了坐在旁边的小仲这个问题。

小仲看了看,说:“这是隆江河上的金山寺,距今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经过两次重修,目前保存完好。丰水期金山四周水流汹涌,白浪滔滔,有‘砥柱中流’之势,俗传它能‘从潮高下,水涨而山不没’。”

赵牧晨把车停在了码头边。下车后,他举目远望,定定地看着这个古老的孤独的寺庙。心里顿时勇气一股苍凉之感。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遇,偏偏在他如此心境之下,看到了这座寺庙。

“上去看看!”赵牧晨看着远处的寺庙说道。

小仲心里狐疑,却是马上摇手招呼不远处的小船:

“师傅,麻烦你送我们上去!”

金山寺孤零零地立在水中,出入全靠摆渡。

丰水期河水上涨,小船出入很为方便,可直接到码头的最高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