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山。

刘建华把张家山规划为两个区域,一个在建,一个拆。

一边拆房子,一边建。

工程很大,这次刘建华几乎把整个东襄县所有的小工全部调了过来。

主要是龙腾学院规模太大了,别说一万个人,就是十万个学生也能容的下。

上面的人说开春之前必须竣工,刘建华压力很大,基本上一天十七八个小时都守着工地,督促进程。

这天早上,天不亮,刘建华就囔囔着把一期小工数百人喊起床。

“快快快,起床咯!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个的,还那么贪睡。今天的工作量很大,都抓紧的。”

搭的移动板房,一个房子里面一张通铺,睡十几个人。

“再睡五分钟,五分钟后一定起来。”马毕翻了个身,蜷缩着脑袋钻进温暖的被窝。

太难受了。

总感觉才刚刚躺下,眼睛刚闭上,还没睡一个小时,就被叫醒了。

昨晚睡觉前玩了会儿手机,睡得比较晚,这会儿眼睛都睁不开。

上到高二,马毕就辍学了。

就因为他跟张辉关系恶化,导致他爹厂里破产了,干不下去了,欠下一屁股的债,跑路了,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家里揭不开锅了,实在没办法,马毕也只能下海找事儿做。

这几年端过盘子,摆过地摊。

挣不到钱不说,还要被人管,稍微哪儿做错了点事,人家骂你跟骂孙子似的,一点不留情。

进了社会,马毕才知道这世道有多残酷。

后来去了工地找了一份活儿干,累是累了点,工资多啊!而且以前他瞧不起的农民工,相处起来都挺和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实在累了,休息一会儿也没人说你不是。

最难受的就是起床。

每天干活完了,累成狗,全身酸痛,一沾床就犯困,眼皮子都撑不开。

昨天晚上是个例外,说起来他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一岁了都,因为家里没钱,所以得着急张罗着自己的婚事。

这不,前段时间去相亲,找了个妹纸谈的不错。

昨晚马币跟那妹纸絮叨了一宿,聊的最多的还是跟张辉有关的事。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天尽惦记着欺负张辉,瞧不起他一个乡巴佬。

穷的跟乞丐一样,早上吃稀饭加点咸菜,连个馒头包子都舍不得买。

中午吃饭也是吃咸菜下饭,晚上还是咸菜就饭。

穷成这逼样了,还活个什么劲?

第一次在学校寄宿,一大堆的衣服,谁洗?

马币从来没洗过衣服,当然不屑于自己动手,有那时间还不如去操场上打会儿篮球什么的。

洗衣服这活儿,总得有人干吧?

还有臭袜子,鞋子什么的。

自然,马币就找到了张辉。

想想那会儿在学校多好,他是学校里的阔少爷,副校长是他姑妈,班主任都得看他脸色。

要和谁干仗了,学校领导多半倾向他。

反正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校领导都会帮他把屁股擦的干干净净。

“赶紧起来吧你,一会儿包工头看到了,搞不好把你开了。”一个四十出头的大叔,拍了拍马毕的腚催促道。

一听到开除两个字,马币噌的一下坐起身来,极力的撑开眼皮。

动作太猛了,脑子一下充血,有点难受。

难受归难受,只要不死,那就只有干,还能怎么地。

难得找到这么一份工作,一个月有活儿的时候能赚七八千块钱。

也老大不小了,往后还指着存点钱娶媳妇呢!

刷牙就没必要了,都混成了农民工了,还刷个什么牙。

随便拿别人洗过的温水,抹了一把脸,好让自己清醒点。

完事儿,马毕跟着其他的工人朝工地走去。

一路上浑浑噩噩的,眼睛闭着,仅留下一道缝,边走边睡。

走在马毕前面的那个人停下来了,他都不知道,一头撞他身上。

那人也不生气,推了马毕一把,指着前面大马路上一辆跑车说道:“那车,好像在哪儿见过?估计得几百万吧!”

“啧啧!有钱人真是太有钱了,咱们累死累活一天才几个钱。”

“咱们就算一辈子不吃不喝,工作三百年也买不起这车啊!”

“买车都不算什么,养车才费钱呢!”

马毕费力的睁开眼,一看,那可不是张辉的黑武士嘛!

现在这社会风气,同学之间,亲朋好友聚会,哪儿哪儿都在炫富,攀比。

几年前,张辉买了一辆科迈罗,完事儿去参加同学聚会,去国际公园的集合塔,马毕看到了张辉的这辆车。

大科。

科迈罗,也叫大黄蜂。

不过张辉买的这辆是耀黑,黑武士。

没有大黄蜂那么张扬,却更加的霸气,粗犷的线条,就这外观,乍一看不懂车的人还以为要好几百万。

实际上大黄蜂并不贵,丐版三十几万就能落地。

车子在村口停下,剪刀门,张辉从车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