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酒、蝴蝶佩,龙凤烛。

火光摇曳,两个新人坐在床头,大红喜袍玉搔头。

白青屿睁开眼,绝美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阿彭扶着她站起身来,灰眸垂落在她绝美的容颜上,看着她空洞的眼睛,心里蓦得一痛。

酒水斟满,双臂交接,饮下合卺便为夫妇。

白青屿握着酒杯,无神,无言。

阿彭就这样看着她,眼里有愧,心里有疚。

“喝下去。”阿树站在洞房门口,淡淡的开口。

白青屿的手动了,她就像一个被随意操控的木偶,然而那酒到了唇边却止住了。酒杯倾斜,顺着她光洁的下颌滑落而下,沾湿了衣裳。

“再喝。”第二杯,依旧如此。

一缕血从她唇边滑落,即便被剥夺了自由,将这唇咬烂,她也绝不会屈从。

“够了。”阿彭皱紧了眉,怒视向阿树,“这就是你想看的?”

“这不是你的愿望吗?”阿树平静的说道,他依旧不懂阿彭的愤怒。

“你是树灵,一棵朽木所化的树灵罢了!你根本不懂世间之情,即便是你看了千次万次你依旧不懂,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

阿树脸上头次露出了愤怒之色,“朽木难道就不能有心吗?”

嘭!

阿彭手上的酒杯忽然炸开,碎片刺入他的右脸,鲜血潺潺的流了下来。他纹丝不动,冷冷的逼视着阿树,“停下你荒唐的游戏吧,别逼我。”

“在我的世界里,你们又能如何。”

“我的确不能将你怎样,不过带着你一起死罢了。”阿彭淡淡道,灰眸一片森寒。

阿树眯了眯眼,“你是要说出自己原本的名字,引来天怒!你不怕连累她一起灭亡。”

“她不会死。”阿彭笃定的说道。

阿树蓦得怔了一下,他之前将力量借给阿彭,自然也一起窥得了当初巫族灭亡时的那段记忆,有些事白青屿或许没看穿,但他作为神木梧桐,还是有了自己灵魂的天地古木,所晓得自然比许多人都要多。

甚至于巫族……

“你难道……”

阿彭冷冷的看着他。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了。”阿树脸上的怒意渐渐淡去,“爱情真的能叫人牺牲一切吗?”

“说了你也不会懂。”阿彭没有管自己流血的脸,他看着将唇角咬破的白青屿,眼里满是痛色。

他将手伸到她的唇边,想要替她拭去鲜血,倏然,他的手指被咬住。

剧烈的疼痛混杂着女子刻骨的恨,白青屿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黑眸中的神采却已然回归,那双眼睛里翻腾着铺天盖地般的恨意与怨毒。

血流了下来,阿彭没有将手指扯出来。

“别……碰……我……脏……”一字一字泣血,她竭尽全力挣脱着束缚。

阿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怎么可能,她在我的世界里为什么还可以……”

“你还不懂吗?”

“什么?”

“有多爱,便有多恨。”阿彭开口道:“你杀了姬夜染。”

阿树沉默,“……可是,他们之间的并不是爱情。”

是啊,不是爱情却胜似爱情,甚至超乎于友情与亲情。

“所以我说,你永远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