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山为帝宫,往下右侧为敖云林乃东襄王及中涂山皇族的封地,中以妖市为界,左侧白云谷里数千狐狸洞则为野狐与寻常狐族的所在。

繁花错落间,数十孩童在圆圃里嬉戏游玩,这些小狐狸大多已能化出人形,但仍有些藏不住耳朵或是尾巴。

“十八哥哥回来了~”

孩童们立刻朝谷口跑去,涂山魇笑着走进谷中,看上去心情甚好,转眼就陷入了一群孩子的包围。

“十八哥哥你今日又随家主去埋骨山了?”

“你见到帝君了吗,帝君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模样呀?”

“你上次说要是去帝宫的话,会抓些金丝蝶给我们,金丝蝶在哪里呀?”

被一群孩子绕着,涂山魇脸上却没半分不耐之色,他抱起近侧的一只小狐狸,对大家伙儿道:“今日没抓到金丝蝶,但是却有糕饼。”

小狐狸们失望的神色立刻被兴奋所取代。

涂山魇不厌其烦的将糕饼分发下去,任由这些小狐狸在自己身上上蹿下跳,不一会儿他就肩上骑了一个,怀里抱了一个,还有两个分别吊在他两条腿上。

“十八郎,你进来。”病弱的声音在后方想起。

涂山魇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他回头看向站在洞外的那个男人,如儒雅青衫遮不住病色,明明才两千年的寿数,却已发半白比之涂山臻还要显得苍老。

“是,父亲。”涂山魇低声道,慢慢将身上的小狐狸们放下来,将最后的糕饼分发出去,这才随其父回了狐狸洞。

洞中光线昏暗,霉腐的气息四处蔓延。这样一处洞穴甚至还不如白云谷里寻常狐族的居所,涂山魇扶着自己父亲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因伤病日益佝偻的身躯,眼中的温度也越渐冰冷。

“父亲,你身子不好,晚些时刻我再去大父那里要些丹药吧。”

“不行!”魇父激动的拉住他的衣袖,“你不能去!现在你正被家主看重,族中其他人颇有微词,你大父那里……还是别去为好,为夫的身体不打紧。”

“父亲!”涂山魇声音一沉,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你本也是涂山皇族,何以在这狐狸洞里却要屡屡看旁人的眼色。”

魇父脸色一白,神情更是晦暗,“一个生来残尾的涂山狐,算的了什么皇族血脉。还好……”他强自振作了一下精神,“魇儿你生下便有五尾,这等天姿就算是在涂山皇族里也是上上者,眼下家主看重你,你更要谨言慎行以后未尝不能……”

“能如何?”涂山魇打断了其父的话,“这青丘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主人,所谓的涂山家主真能号令涂山家吗?父亲难道还没看明白。”

“你这傻孩子,胡说些什么。”魇父惶恐不已,骇的不停咳嗽,又恐刚刚涂山魇的话叫旁人听去了,赶忙走向洞口左右打看。

涂山魇忙将他拉了回去,安慰道:“父亲莫恼,这些话以后孩儿不会说了。”他轻拍着魇父的背替他将气顺了过来,只以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喃道:“很快,我就不会再让你仰人鼻息了,父亲……”

……

敖云林,东襄王邸后白水溪旁,瀑布垂天而下,溪畔两侧席位林列。

涂山魇随苏幕遮来到白水溪时,涂山皇族诸妖早已聚团在一起,涂山臻处于正中,若众星捧月,苏幕遮等人一出现场上的氛围顿时一改,显出不少锋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