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航连给我打电话求助的机会都没有,季月明办事和季天青一样不拖泥带水,所有的证据递交检察院时,传票和拘捕令几乎是同一时间下发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里吃枇杷。

又到了枇杷采摘的季节,季月明要人特地从苏州每天现摘运回公司,作为员工福利,这又得一片好评。

“没什么意外的话,就是无期了,会不会觉得心肝一颤?”

季月明将手里的经济杂志卷起来,颇玩味的望着我。

我剥枇杷皮剥的指甲发黑,看起来特别不美观,我没理他先去洗手,他便跟了过来。

“你能保证他不会减刑么?”我看着镜子里站在我身后的季月明,他自信的点点头说:“嗯,得把牢底坐穿。”

我点点头,将手擦干。

回头的时候季月明却没有让开路,我险些撞在他身上,他低头看着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香水的味道,不是男人身上惯用的。

他声音低沉的问我:“说说你的心理状态,怎么会这么狠?”

我抬头平静的看向他说:“因为我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本来活得好好的,突然被坐牢时间太久终于出狱的人制造意外。”

季月明微凝了眉,我本来想绕开他,可他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也不急,抬手将他衬衫上的一根柔情卷曲的长发捏下来,随手扔进了身后的洗手池,棕色的头发被白色的水池衬着,很显眼。

这发色,很像那个张女人的。

我平静的望着他笑了笑说:“你身上的香水味,不怎么好。”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尴尬。

我回了办公室,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觉得空间特别憋闷,想先离开,季月明追出来的时候,衬衫已经换了,还没有完全系好扣子,他很少出现这般慌乱的样子,而且他身上换了浓郁的古龙水味,是他惯用的牌子。

我俩心照不宣,对这样的尴尬事缄口不谈,他有他的解决方式,我有我的爱欲自由,说起来也是不错的。

“晚上吃什么?”他先我一步走着,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尖头鞋子,这是我最近刚买的,白色的鞋头,黑色的鞋跟,尖利的就像一把能刺穿人心的锥子。

“还有,薛梦格。”我其实想了一天的时间,该让薛梦格如何,潘航不能对我构成任何威胁了,可她依旧是一颗隐形的炸弹。

若不是她有孩子,我这一次真的会将她一起送进去。

“我怕影响你的心情,没有说。”季月明拉开面前的玻璃门,先让我走出去,我们进了电梯之后他才声音略低的对我说:“薛梦格自杀了。”

我愣住了。

这段时间,和潘航一起折腾钱,我心都快折腾麻木了,听到这个消息,我险些没有站稳。

季月明一脸闲适的望着我:“我还以为你心彻底黑了呢,看来是装坏的。”

我偏过头,不让他继续探究我的表情。

“可怜了,留下那么小的孩子,其实想想也挺不负责的,更不坚强。”季月明说的一点儿也不心疼,就像是在谈论报纸上的新闻,随后啧啧了两声说:“不能算是蝴蝶效应,但也是连锁反应了,不过是比较激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