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是个让人一来就会爱上的城市,哪怕只是初闻空气中的味道,我都觉得这里亲切又美好。

我还是会头晕,能坚持坐火车来已经是极限,我并不熟悉这里,寻了位很和善的出租车司机,他带我去了武侯祠大街,然后我便住在了这里。

心无归属的人,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用向任何人报平安,看起来特别的自由,实际是孤独的自由。

在这里混了半个月,吃喝玩乐都高兴,消费也不高,我身体恢复的还算好,但我没高兴几天就接到了濮医生的电话。

“小崔,实在是不好意思,小雨的另外一个供体突然做手术住院了,小雨昨天突然又恶化了,你……”

“您不是说,至少28天才能恢复么?”我问他,如果我没记错,他是说三个月内都不会找我的。

“是这样的,但这是特殊情况,你的身体应该是能承受的,这次不需要三分之一,只需要抽一些维持一下状况就行,供体我们还会继续努力的寻找,你现在在哪里?”

“成都。”

“如果你能来,我立刻就让他们帮你订飞机票,因为特殊情况,所以这一次哪怕不够那样多的血量,一样可以直接付给你五万元,行么?”

我知道,对于我的身体来说,是不行的,可那笔钱,我想要。

“好,我现在就去机场。”

挂了电话,我仰头看着并不晒人的太阳,伸出手望着自己有些苍白的手指,浅浅的笑了笑,人都喜欢自嘲说穷的不行了就去卖血,我好像直接就实践了。

这血型带给我痛苦,也带给我出路。

太嘲讽。

在机场出了小差错,我把手机不小心掉进了马桶里,它不给面子的寿终正寝了。

我到上海之后,好在濮医生位置很醒目,我没丢。

“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不过你也是的,干嘛不在上海好好休息,怎么直接跑成都去了?家里人在那边么?”濮医生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切。

我摇摇头说:“上海太贵,我住不起。”

他了然的点点头,便不再理会我,低头看手机。

车子在高架上堵了,他过了一会儿对我说:“小雨说让你住她家里去,我觉得这样也很好,以备不时之需,她前天直接晕倒了,家里现在也时刻有人照顾她,你住过去,实在不行以后就在她家里做治疗。”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在医院再次被抽完血,我觉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一阵阵的恶心,濮医生找了个轮椅将我推到了医院大门口,亲自将我扶上了车。

我和小雨一同被送回家,她坐上车来的时候还昏迷着,照顾她的护工用暖和的毯子将她包好,她真的很瘦弱,而且这一次她脸色比以前更难看了。

我突然有些心疼她。

相比她来说,我算是幸福的,这样年轻就生了重病,时刻会失去生命,我该珍惜自己的生活。

小雨家小区很高档,她家有两个保姆,一个负责清洁,一个负责饮食,见到我来她们有些惊讶,得知我要住在这里,就更惊讶了。

“这是仁小姐自己同意的,你们安排客房吧。”接待我们的是个中年女人,我不知道她和小雨什么关系,但看样子保姆都听她的。

她比较严肃,看向我就算是笑也非常的淡:“崔小姐也好好休息,家里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有,额外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能替我买一只手机回来么?”我掏出钱给她,她笑着说:“会帮你邮寄一只到付的过来,你想要什么型号?”

我让她随便帮我挑一个,要一个直接带电话卡的。

我去了她们让我去的房间,就在小雨房间对门,她被送进屋的时候还睡着。

晚餐时,保姆将餐盘直接端进了我房间,告诉我是陆小姐吩咐的,让我不用起床走动,我问她陆小姐是谁,她说就是今天那位,她是仁小姐的管家。

我搞不清楚这里的关系,也不想出门去随意走动,吃过饭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恶心的感觉缓和了,可我手脚发软,耳朵也不停的耳鸣。

上网查了,这是贫血的症状。

又是周末,我突然很想念季天青,便给他发了个短信,工作日的时候我也不敢打扰他。

[你是?]

[崔洋洋,我换了手机。]

[刚下班,准备回家,你呢?位置显示在成都,真去成都了?]

我犹豫了一番,没有告诉他我其实现在已经在上海。

[嗯,成都挺美的,适合居住。]

[需要我去看你么?]

我笑望着这条消息,过了一会儿回给他。

[不用了,你忙,我过段时间再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