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姬流觞,我说过了,你们不要让我重复再重复了。还有,我想,往后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先走一步了,你们慢聊。”安宁用尽她全部的力量,努力控制着内心那沸腾的,嗜血的因子,趁着她还没后悔之前,她快步踏出了天字号的雅间,连回头一次都没有。

那云夕担心安宁真的会那么做,她急着想要冲过去,冲过去阻止这个女人。

可在她迈出脚步的瞬间,姬流觞却拦截住了她。

“不要再跟上去了,云夕姑娘,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姬大人,你难道没有听到那个女人在说什么吗?她要保住她那个可恨可耻的父亲。”云夕愤愤不平道,姬流觞却低着头,盯着手中的茶杯道:“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什么?”云夕不明白姬流觞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姬流觞呢,声音低沉道:“她已经在控制了,很努力地在控制了,这个细节,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我确信,你当时若是再逼近一步的话,就连我也不敢保证能够从她的手中救下你。”那云夕一听姬流觞这话,顿时震惊地睁大眼睛,似不敢相信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她会。从她素来的行事风格来看,她不是一个会按照常理出牌的人,所以你惹急了她,她不会管你是谁的,哪怕你这个证人对世子爷来说很重要,可是你一旦触动了她的底线,再逼近一步的话,她绝对会出手的。”说到这儿,姬流觞忽然以一种你很幸运的眼神看着云夕。

“其实,说来你挺有福气的。在我看来,就在刚才那一刻,她已经对你动了杀机,可最后她却忍下来了,没有对你出手,想来这已经是她认定的宽容极限了。所以,我才会拦住你,不想你上去,白白丢了一条小命罢了。”姬流觞这么说,云夕内心里其实相信了,可面上还是辩驳着,逞强着。

“就算她是世子妃,就算她现在是天命之女,她也得讲个理,不是吗?我就不信她敢在皇城脚下随意伤人?再说了,就凭她区区一介弱女子,我才不信以姬大人如此高强的武功会敌不过她。说来,还是姬大人怜香惜玉了,不是吗?”云夕冷嘲道,她不相信姬流觞没有能力对抗安宁,她觉得,定然是姬流觞出于私心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了安宁。

而姬流觞呢,听到云夕这么说,他忽然邪魅一笑,站了起来。

“信不信由你。还有,这茶已经冷了,我也该走了。”

“等一等,难道姬大人就坐视不管了吗?你可别忘了,我之所以跟你合作,那是因为你答应过我,答应我翻出当年的血案,能给我家主子报仇雪恨的。”云夕一清醒,是知道姬流觞在利用她的,可利用她能够让二十年前镇南王府的血案真相大白的话,云夕那是不介意被姬流觞所利用,毕竟这总好过落在安宁手中,落在那个女人手中,云夕觉得会更危险,她觉得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为了安家,为了她自个儿的地位不惜将她灭口的。

她自个儿倒是不担心生死,因为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是长公主跟镇南王的仇还没有报了,她不能就这么被安家的人给杀害了,她得好好地活着,活着看安家给主子们陪葬了,她才能安心地死去。

如今,好不容易将安宁给约出来了,以为能够打击到她,让她就此离开世子爷身边,从而让世子爷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除了安家,为他九泉之下的父母报仇。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安宁是这么一个女人,她说的这个消息,好像对她来说,就跟说天气一样,无关紧要,这让云夕隐隐觉得,若是听姬流觞的话行事,那么很有可能就给安宁提供了缓和的机会,说不定那个女人真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从而保了安明远。

不行,绝对不行——

那云夕一想到安明远可以逃离罪责,她就控制不住道:“姬流觞,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我非要跟你合作不可,你若是这般办事的话,那我可以直接去找太后娘娘的,我想,一旦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太后娘娘,想必太后娘娘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她一定会除了安家给公主报仇的。”说话间,云夕愤愤地想要出门去。

谁知道,姬流觞轻轻落下的一句话,让她立即停了脚步。

“云夕姑娘,二十年前,你没有将真相告诉太后娘娘,如今,那安宁成为天命之女了,你却跳出来说了二十年前的真相,你觉得,太后娘娘会相信你一面之词吗?这个时候,你跳出来,只会让太后娘娘怀疑你,觉得你居心叵测,觉得你定然是为了某个势力来故意污蔑安家,从而打击世子妃,让世子爷跟世子妃反目成仇,让镇南王府鸡犬不宁,你觉得,你的目的能达到吗?”

“当然了,若是云夕姑娘耐不住性子,觉得我不可靠的话,那么可以,大门就在那里,云夕姑娘尽管去找太后娘娘好了,只是,若是到时候云夕姑娘出了事,那就怪不得我没有提醒过你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姬流觞笑着指了指房门。

那云夕听得姬流觞这番分析,顿时颓然地坐了下来。“那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让我去告诉世子爷吗?世子爷定然不会相信我的,他对世子妃那么痴情,他是绝对不会为此而伤害世子妃的。如此,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而如果我还是不能给主子报仇的话,那我活着还有什么用,一点用处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