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晨时分,李闲终于在半山腰的一处石崖下面为自己找好了一处完美的去处。

这里原是一片农田,因崖上经常掉落石块而被人废弃,沦为荒地。旁边竖一醒目的警示牌:“落石危险,禁止靠近”。

这却是李闲的理想之地。

少时李院长教他《笠翁对韵》,读到“荒田五亩,归来独荷月中锄”时,他便神往,觉得有一块田,能自给自足,才称得上是幸福生活。

生时不可得,死了,守着这五亩荒田,足矣。

李闲放下尸体,取出别在尸体上的那把崭新的工兵铲——这还是大学刚毕业时买的,他一直筹划着体验一把户外野营,终未成行,却不想成了自掘坟墓的工具。

北风下的山林呜咽着,偶尔夹杂几声猫头鹰的夜鸣。

李闲奋力挖着墓穴。

这里毕竟曾是被开垦过的农田,土质还算松软,两个小时左右,他便挖了个一米多深的土坑。

这种体力劳动极耗本命阳气,李闲感觉自己已处于消散的边缘了,随时会灰飞烟灭。

“休息一下吧。”李闲自语着,直接躺进了土坑里。

他要试试墓穴的舒服度。

不长不短,不宽不窄,恰到好处。

嗅着清新的泥土气息,看着墓穴上空那一方月淡星稀的深蓝色的天,李闲甚至生出一种惬意的感觉来。

“小伙子,挺会选地方的嘛。”墓穴外面忽然多了一个人,正探头看着他微笑。

正是此前在半坡镇见过的那位白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