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邓大勇从马棚里牵出两匹马,飞凤上前接过两匹马的缰绳,径直牵到了门外。

梅宜轩看了明显不在状态的张德福一眼,说:“快走吧,不是你婆娘病了吗?”说着,也不理他,迈步向外走去。

“等等我,等等我!”张德福这才回过神来,向门外冲去。

门外,梅宜轩和飞凤早已经骑在马上,等着他呢。

于是,三匹快马顺着赵府所在的西北方向的苍霞大街,穿过了几条大街和几条胡同,三刻钟后到了西南蕉东大街府衙后面的下人房。

也多亏今天是中秋节,还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街上没有什么人,因此,他们三人可以放马疾驰。

这排下人房是一字尖顶建筑的青砖瓦房,由一个个小院组成,都是三间正房、左右各三间厢房的格局,是府衙的官吏们奴仆所居住的地方。

别看是下人住的地方,街道上却打扫的很干净,美中不足的是街角的公用茅房那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

梅宜轩、飞凤跟着张德福到了他家附近后,三人就都下了马,牵着往前走去,走不多远就停在了一个小院子门前。

张德福家住在偏东的一个小院子里,距离胡同口很近,院门口有一棵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高大粗壮的香樟树,就像一把巨伞矗立在那儿,整个院子都能借上宽大的绿荫。

只是,还没走进院子,里面就传来孩子们呜呜的哭泣声,还夹杂着叫娘的声音。

院子里此时聚满了人,大多是妇人和孩子,也有几个上了年岁的男人,大家唉声叹气的低声议论着,气氛有些凝重。

“唉,你说小猛娘在就这么命苦呢?好容易熬着小猛爹当了掌柜的,婆婆的病也快好了,她却······”

“你说到底是啥病?挺硬朗的一个人,咋说倒下就倒下了?”

“硬朗啥?那都是在人前硬撑呢,你们没看见她瘦了很多吗?”

“也是啊,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是不舒坦挺挺也过去了,谁家不这样啊?有好吃的先可着老的小的,到了她嘴里的还有啥好东西?”

“是啊是啊,婆婆身体也不好,要不是她伺候得好,能好这么快?”

“可惜,好人没长命啊,这要是没了,老张倒好说,再说一个还能说上,只可惜了几个孩子······”

“可不是咋的,命苦啊!听说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行了,让准备后事呢!”

“嘘,别说了!”

梅宜轩跟着张德福走进了院子,大家见主人回来了,不由得停止了交谈,上前打听从哪里请来的大夫。等看到梅宜轩这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时,都愣住了。

一个身穿灰色粗布短褐、长裤的白胡子老头走过来,看着梅宜轩问:“德福,你这是······这不是胡闹吗?这还是个孩子呢,能懂什么?”

张德福刚才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心里很气愤和难过,却也不能表现出来。

见关系不错的邻居陈老爷子出言质疑,便铁青着一张脸,耐着性子说道:“陈伯,赵公子医术高着呢。”

说完,也不解释,赶紧带着梅宜轩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