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瞳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了,才试着移动双脚,朝床边慢慢靠拢。

“站着别动。”墨不赦的声音忽然响起,语调不高,却让尹瞳生生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抚摸着心口,蓦然听到一声低笑,尹瞳懵了一下,随即暗暗想到,他的声音其实也很好听,只是因为平时太过严肃冷峻了,所以,很多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尹瞳于是站着不动了。

墨不赦慢慢坐起身,表情淡然,眼神清亮,哪有半丝喝醉的迹象?

而门外的月流殇和舒问显然对此非常清楚,不过,他们并不介意早点送墨不赦回房。

这个冷漠寡言的木头,洞房花烛之夜应该会是格外有趣吧?

尹瞳静静地站着,被红盖头覆住的小脸上微微浮现些许紧张之色,因为她似乎感觉到男子微凉的气息愈靠愈近,直到低垂的双眼从盖头下看到了那双穿着靴子的双脚。

“紧张吗?”比平素温和的语调带着安抚的意味。

尹瞳愣了一下。

门外偷看偷听的三人也是一愣。

紧张?

但凡正常的女子,出嫁之日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紧张的吧?

墨不赦这个问题问得真实在。

“还好。”尹瞳定定地回答,语气里倒是听不出明显的紧张。

墨不赦点了点头,很快又想到她看不见他的动作,于是说道:“也的确不必紧张。”

说着,眼神四下一扫,看到被侍女放在红色喜盘里的喜秤,走过来拿了起来,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才又走回尹瞳面前。

“真能磨蹭……”舒问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满脸的质疑之色,“你说他是不是根本不懂洞房花烛夜应该做些什么啊?”

月流殇眨了眨眼,闻言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这应该是男人的本能吧?难道他的身体……”

新月俏脸一黑,以为自己听错。

这两位有身份有地位并且还是玄武王朋友的堂堂贵公子,居然在这里……

“我不是说他的身体。”舒问默默与月流殇对视着,“我是说,洞房之前的规矩。”

“洞房之前的规矩?”月流殇眉梢轻挑,“洞房之前还需要什么规矩?洞房洞房,不就是新郎官跟新娘子一起睡——”

“月公子!”新月压低了嗓音,冷冷地低喝了一声,及时阻止了他的胡言乱语,“现在还是大白天,你们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难道都不觉得害臊吗?”

月流殇无辜地眨眼,状似不解,“为什么要害臊?”

“你!”

“别吵别吵,快,盖头挑起来了。”舒问透过窗纸上小小的洞口,瞬也不瞬地盯着里面的状况,待看到墨不赦的之后,语气不由自主地开始兴奋。

他在兴奋什么?

新郎官挑起新娘子的盖头,是个稀奇事吗?值得这把大惊小怪吗?

屋子里,墨不赦以喜秤轻轻挑起了尹瞳的盖头,放置在一旁,然后抬起拿下了她头上的凤冠,看着眉眼低垂的尹瞳沉静的面容,微微一笑,“从今天开始,别再让自己受委屈了。”

尹瞳怔了怔,随即轻轻点头,“嗯。”

听她应下,墨不赦拉着她的手走到桌边,在铺着红绸的桌子上提起了酒壶,给两个杯子里都斟了酒,然后端起来递了一杯给她,自己拿了一杯,“这是交杯酒。”

尹瞳点头,交杯酒是什么她知道。

手腕交叉环绕,各自饮尽了杯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