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富即贵?”被唤作晋书的男子嗤笑一声,别有深意的眼神在月流殇沉默魅惑的面上流连,“帝都之中,非富即贵的还没有几个是我不认识的,除非……是哪处勾栏里新来的小倌……”

说到这里,大堂上清晰地响起一片骚乱,方晋书嘴角的笑意愈发邪肆了些,“不过,这老鸨倒也胆儿大,怎么就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调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因为月流殇已经慢慢抬起了眼,森冷地看着他。

肌骨里蓦然传来一片寒意,方晋书不知怎么回事,对上了他的眼神,突然间就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月流殇唇畔轻轻一勾,一杯酒贴着下唇,缓缓地,一点一点进入喉咙里,他的表情看来依然平静淡漠,然而只有方晋书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森冷残佞的杀意。

浑身一震,他下意识地想站起身,然而——

砰!

也没见月流殇怎样动作,似乎只是突然一股大力袭来,方晋书的身体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倒飞了出去,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直接砸在另一张正在吃菜的客人桌子上,一连串的稀里哗啦声中,桌子被咔嚓砸碎,杯盘酒菜碎了一地,好不狼狈。而方晋书则被撞得眼冒金星,疼得脸色扭曲,倒在一地狼藉之中好半天爬不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上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随即,酒楼里像是突然炸开了锅,胆小不想惹事的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酒楼大门外,几个佩剑的护卫忙不迭跑过去,胆战心惊地扶起了那个被打的男子,“少爷!”

外面的护卫听到响动,纷纷涌了进来,“哪里来的大胆狂徒?敢对我家少爷放肆?!”

佩剑出鞘,一片森然剑气寒光,十几把犀利剑尖直指月流殇。

月流殇一手执着小巧的酒杯,冰一般冷酷的眼神不再看一眼痛得脸色苍白的方晋书,甚至连颇具威胁性的长剑也浑然不放在眼里,而是轻飘飘地移到了旁边另外一人身上,嘴角的笑意愈发慑人,“你想认识我?”

王临安惊恐地吞了吞口水,心里骇然,然而看到自己的护卫和晋书的护卫都进来了,二三十个人难道还抵不过对方区区一人?心下稍安,于是力持镇定地冷喝:“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天子脚下,你当堂行凶,简直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月流殇似是玩味,嘴里轻喃着这两个字,眼神却愈发残冷,“很不幸地告诉你,本座的胆子从来就没小过……说吧,你想选择怎样的死法?”

“公子。”肖云轩定了定神,躬身一礼,“在下这两位朋友一时看走了眼,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一次,小小教训,就当消了公子怒火,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可否?”

“算了?”月流殇冷冷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五指微微使力,手里的酒杯慢慢磨成了粉末,“你算哪根葱?你说算了就算了?”

周遭众人亲眼看着他手里的动作,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由个个噤若寒蝉,暗自庆幸方才没有眼瞎地得罪他。

而他面前的王、方两府的护卫们见状,眼神微缩,执剑的手竟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